这条江叫柳江,也许是因为两岸种满了柳树,青柯绿叶,拂水飘绵。等到满城飞絮,更是绝好的风景。
柳江旁边有一座酒楼,名为望江楼。顾名思义,坐在楼上,能将整条江面的情形尽收眼底。
十六岁以后,王平每日傍晚都会来望江楼上坐一会儿。不是为了欣赏这清江美景,而是为了看一个人。
他的兄长,王难。
十六岁那年,王难出了家门,再没回来过。只有王平知道他没走远,就躲在这附近。
王平也不知道他落脚在何处,只是每日傍晚,他都会出现在柳江边,到望江楼来买一盒杏仁酥。
望江楼的杏仁酥独此一家,美名远扬,来此购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常常在街边拉起一条长龙。
王难总是站在边上的柳树下耐心等待着。
王平定定地凝视着他。他们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上面是冷寂的,下面是热闹的。
王难却不在这两个世界里。他站在自成的Yin影中,身姿挺拔,宛如青松覆雪,沉静而明亮。
等到王平一杯茶饮尽,新鲜的杏仁酥也已经做好,他就提了那一袋甜点,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他要去哪里?他从不爱吃甜的——杏仁酥是给谁买的?
王平有数次都想跟上去看看,或者拦住他。
但王平不敢。
王平还小的时候问过娘,为什么他要叫平。小孩儿嫌这个字难听,阿娘就抱着他解释:“因为爹娘希望我们的孩儿永远平平安安。”
王平不服,又问道:“那为什么哥哥叫王难?”
王平五岁,已经懂得了许多事。比如一个难字。这可不是什么好字,不会,不行,不能,就叫难。
阿娘语塞,有些恼怒地训斥他:“小孩子不要学那些不好的!”
是了,不好,也叫难。
可是为什么爹娘要给哥哥取个不好的名字呢?为什么,爹娘好像都不喜欢哥哥呢?
五岁的小少爷哪想得了那么多,这个念头仅仅只是在他心里转了一圈,就抛到脑后去了。
他有最疼爱他的爹娘,他天生聪慧,过目不忘,又生得玉雪可爱,每个人都喜欢他,宠着他,把他放在手心里。包括他的哥哥。
小少爷因此养成了娇纵的脾气。他知道他们都爱他,会满足他的所有要求,他肆无忌惮。
哥哥是最宠着他的人。小少爷顽劣起来,连爹娘都忍不住要训斥他,只有哥哥从来都是温柔的。
要抱便抱,要闹也陪着他闹,永远不会不耐烦。
哥哥同他是一样的年纪,但却比他高大许多,小少爷被抱在怀里的时候,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更娇弱了。
哥哥很怜惜他。好像就是因为这样的娇弱。
那时年纪还小,王平还不懂得只人同男人的区别。等他懂得了,他便开始怨恨这种区别。
凭什么哥哥永远比他高,比他强壮,比他有力气。而他就只能被抱着,身子弱得走几步路都要喘气。
再后来,他又发现,并不是所有只人都像他一样。他们都能练武,甚至比男子更加强大。
为什么只有自己不行?
他跑去问母亲,终于得到了答案。他和哥哥是一母同胞,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互相抢夺养料。
他被哥哥抢走了大半的养分,因此变得羸弱而多病。
王平对王难的怨恨,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他变得更加骄矜,肆无忌惮地捉弄甚至欺辱王难。
他的哥哥是废物一样的资质。即使每天苦练,武功也还是平平。而在读书上就更差劲了。
每每想到他是被这样一个废物夺取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以致变成现在这种羸弱不堪的样子,他就深深嫉恨,业火焚心。
难平难平,当真是意难平。
而王难似乎也清楚当中的缘由,无论王平怎样对待他,他从来不恼,依然对弟弟有求必应。
王平把自己最尖酸刻薄的一面全部展现在了兄长面前。他们之间不像兄弟,反倒像是主仆。
小少爷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十四岁那年,他第一次梦见自己被哥哥压在身下。
醒来之后汗shi重衣,下身也是一片粘腻。他抱着被子发抖,因为害怕,也因为尚未退去的情chao。
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对自己的兄长起了非分之想。
不,这并不代表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只是,眼前闪过的充满了阳刚之美的男性身体,那张峻刻的脸上坚毅的神情,无一不让他着迷。
他开始偷窥王难——其实也算不上偷窥,只是在哥哥洗澡的时候,装作冒失地闯入他房间。目光贪婪地一寸一寸划过这具身体。
下面热热的,好像还流出了水。他强忍痒意,双腿几乎绞在一起,难耐地磨着桌角。
王难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只是诧异地穿上了衣服。也没有露出一丝不喜的神色,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