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玉楼便从三月绿家中中离开,虽说是新婚,但他怕有人会注意到三月绿便不敢久留。回到乌衣巷时,便收到了夺取蛇眉铜鱼的报酬。
陈玉楼和花玛拐吃早餐的时候,问道:“昨夜你去交接,可见到雇主了?”
花玛拐摇了摇头,道:“没有露面,派来的人很谨慎,我没办法跟着。”
陈玉楼“嗯”了一声,那鱼虽然奇怪但他更在意的却是失明前看到的那个人,那真的是和齐步樵太相似了,而且也是旗人,莫非是他兄弟?还是他活了,但气不过睡了自己两次就死了两次,来报复了?
陈玉楼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花玛拐见陈玉楼一副忧虑的样子,便放下手中粥碗,道:“如果那条鱼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从北平和长沙两方面入手,现在长沙进出不是易事,那交接的人我记得样子可以画出画像,总能寻到。而北平那边他们把这鱼看得重要,丢了也会有风声出来。便派两个人过去,卸岭虽然散了,但以前的一些关系还在,也能打探到。”
“还是你想得周到。”陈玉楼点了点头,又道:“派人去北平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齐步樵和黑瞎子这两个人。”
花玛拐应下,陈玉楼吃过早餐,将报酬按规矩分了几份,这次任务的酬劳丰厚,便想寻处安稳的宅子作为他和三月绿的新房。他眼睛看不见,便和花玛拐一起去了庄宅牙行,在听伢子介绍的时候,陈玉楼好似听见了陈皮的声音。
陈玉楼拉了拉花玛拐,花玛拐见陈玉楼偏头似在仔细听着什么,往后一看,确实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第一次看见陈皮的时候,这个人给花玛拐的印象就很深,他身上没有少年人的那种活泼,反倒有一股Yin冽,那种感觉普通的土匪盗贼都不会有,花玛拐只在极少数人身上感受过,但那些人都是年岁大了,手上人命沾得多,对生命有一种极端的漠视,很难想象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会有那些人的经历。
“你,买房子给谁住?”陈皮走了过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陈玉楼,道:“另结新欢?”
花玛拐知道陈皮不是好人,正想说不管他的事情,陈玉楼便道:“你什么意思?”
三月绿的事情,陈玉楼知道陈皮是知道的,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结新欢?让三月绿搬家的目的本就是出于安全考虑,陈皮难道这都不知道吗?
陈皮眼眸一转,道:“你回来,没去见过那小白脸吗?”
陈玉楼皱起眉,有些不耐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请你嘴巴放尊重一些。”
“尊重?呵,这个词还真是有意思。”陈皮看了眼花玛拐,陈玉楼现在并没有任焦虑紧致的样子,看来他应该是回去过了。
“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你让开。”花玛拐挡在陈玉楼身前,陈皮这才注意到陈玉楼的眼睛有些不对劲,他推开花玛拐,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瞎了而已。”陈玉楼拂开陈皮的手,似笑非笑地道:“对你来说,我瞎了不是好事?”
陈皮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便道:“那你就慢慢选你的金屋吧。”陈皮冷笑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真是莫名其妙。”花玛拐看了他一眼,正想同陈玉楼继续选看房契,便感觉陈玉楼的手抖了一下,道:“怎么了?”
陈玉楼摇了摇头,敛去心中的不安,道:“没什么,我一会儿去三月绿家中看看。”
“好啊,我也去。”花玛拐听陈玉楼说起过三月绿,但还未曾见过,心中既有些好奇又有些吃味,那个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令陈玉楼倾心?
在他们往三月绿家中走时,陈皮也在街上买了些食物和伤药出了城,他在郊外租了间房子,安放着的正是他口中那个“小白脸”。前几日他在看见那张写有‘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奴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的纸条时,就开始留意起了三月绿。
那张无意中被他看见的纸条,就好像是有人想故意激怒他去杀了三月绿一样,他当时确实很生气,对三月绿起了杀机,但他威胁陈玉楼和他私通,也是以三月绿为威胁,便忍了下来。后来冷静一想,就感觉不对劲,他藏在三月绿屋外看了几日,果然发现了异常。三月绿做的事情明显是受指使的,指使他的人陈皮也猜到了,可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二月红要激怒他,引他杀了三月绿?直到昨晚他看见了那个杀手杀三月绿的全经过,才明白三月绿对二月红已经无用了。
而且前脚有人来杀他,后脚就有人将他抬去扔在了乱葬岗。按理说劲动脉被割断要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而死,陈皮当时也不确定三月绿是否活着,只是一探还有气,作了简单处理后便将人带走。没想到那小子当真是命大,陈皮给他喂了些吊命的东西,三月绿没有醒但也没有死。
他忍住想去质问二月红的冲动,至少陈玉楼以为三月绿还安然活着,那他要做的事情一样可以做。留下三月绿,不过是手上多了张底牌。而他今日来看房也是想找间私宅,将人秘密囚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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