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决定,其实才最反映了内心的渴望。
当“想要穆理”的念头在心里突然出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心里早已为穆理打造了一扇门,一扇专属的、且仅能一人通过的门。
穆理难以置信,其实我也一样。
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解释道:“你知道,我还没有过一只雌虫”
然而我只说了半句,便看见雌虫的脸色一下苍白了起来,连嘴唇都被牙齿咬得变了色。
“我不愿意。”他道,然后把头撇在了一边,不愿再看我。
我起身,伸手想去揉他那头黑发,却被雌虫带着畏惧和厌恶的躲了过去。
“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穆理。”我猜雌虫一定是以为我要把他带回虫星像他的前任雄主那般折磨虐待他。
我应该告诉他吗,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只想要一个雌虫而已。许多年过去,本来以为这个渴望已经无法实现,可这时候,穆理却出现了,带着满身伤痕与怯懦,却难掩光芒,让我不得不在意,想把那独一的位置留给他。
“我本以为我不会结婚,是你给了我这种想法。”
穆理转过头来,眼里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所以,如果你答应从此跟着我的话,你会是我此生唯一的雌虫,你会成为我的雌君。”
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许下了什么诺言,还是对一个相处不过一个多月的雌虫。
如果被其他雄虫知道,这绝对会被当成一次任性的玩笑或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可我竟不后悔,甚至心里生出了淡淡的喜悦。
原来我还是有可能,喜欢上一只雌虫的吗,就算他和虫星上的其他雌虫是那么的不同,就算他已经拥有了一段沉重的过去,可我仍旧在乎他、想要照顾他。
雌虫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是可爱的,我于是忍不住,再次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一回,尚处于呆愣中的雌虫没有躲开我。?
“我知道你需要考虑,所以不用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但我想你知道,这绝不是我一时的玩笑话。”
穆理足足怔愣了一分钟,才渐渐反应过来。
“为为什么?”他似乎是在问我,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我什么都没有”
我笑了笑,似乎是来到这颗废弃星球后的第一次,我对他说道:“你不知道,我其实也什么都没有。”
穆理又开始沉默了,我想是因为这短短几个世界时被我吓了许多次的缘故,于是我退出了帐篷,留给他足够的个人时间去思考。
半轮蒙着冷气的太阳在远处的山后升起,晨光微微照亮了废星上的天空,几颗星星在这薄光中若隐若现。我从怀里掏出经过这几日的冥思苦想和几番补改,终于快要修好的信号发射器,朝着天空挥了挥,心里有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即将踏上归程的喜悦。
尽管曾带来不可磨灭的伤痛,可那里仍旧是我的故乡,有我的家人与未完的事业。
但于穆理来说,回到虫星却或许,不,应是必然意味着重新被铐上枷锁,被桎梏灵魂。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一整个上午,穆理都没有走出帐篷,一步也没有。我自己生了火,将前几日剩下来的生食烤熟了,自己吃了一部分,准备把多的一半分给了坐在床上不知道发了多久呆的雌虫。
平日里对雄虫的靠近异常敏感的穆理,这时却似乎连我的到来都没有察觉到。我默然把食物放在床边,然后自觉走到了帐篷的另一端,继续琢磨我的信号发射器。
我修理东西时Jing力一向专注,基本上会直接忽略掉身旁的所有的事物。所以,当雌虫把手搭上我的肩膀时,我惊的手一松,“叮当”一声,信号发射器落在地面上,幸而它前前后后被有了心理Yin影的我加固了多次,还算完好无损。
我捡起它,庆幸的舒了口气,转身看向了穆理,雌虫的手早已收回了身侧,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慌张与警惕的神色,可发出的声音却再没有颤抖:“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这样吗,我明白了。”
我收起了发射器,没有太多惊讶,我们之间并没有建立起太多的信任,穆理不接受我的条件也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悸动后就被拒绝,胸口难免闷闷的,充盈着失望的苦涩。
雌虫用蓝色的眸子的盯着我的脸,好似在确定我是否在生气,观察了一会儿后才有点不不安的问道:“你还会让我回去见幼崽的,对吗?”
我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在穆理眼里我原来和那些出尔反尔的雄虫差不了多少,又或者,还是同一种类型。
幸而我生来就冷着张脸,掩盖住了心里的沮丧,我只点点头,回道:“当然。”
雌虫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眨了眨眼睛,接着,竟是对我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
“谢谢你。”他顿了顿,犹疑了一会儿,又道,“如果回到虫星后你还愿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