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晋王府出来,便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慕容清看着一女子从马车走下来,对他福身,“我们主子想见见公子。”
敏锐的察觉事情不妙,刚想要离开,一方帕子从后面掩住了他的口鼻,心中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没了意识。
再醒来,他躺在地上,身下柔软的金丝蔓草纹地毯,蒙汗药的药效还未过,身子发软,头脑也有些不清,他微微睁开眼,迷糊中看着室内奢华的装潢。
“醒了?”
一声清亮的女声从后面传来,慕容清陡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撑起疲软的身子去寻那道声音。
身着华贵的女子挑眉玩味的看着他。
慕容清眸子冷却了几分,“贵妃这是何意?”
“慕容公子回京一月有余了,就不想见见故人吗?”
慕容清唇间发凉,除了第一天进宫,其余时间他一直住在晋王府,她是如何知道他回来的?把他绑到这里又欲何为?
短暂的惊慌失措后,慕容清迅速恢复了平静,起身整理下发皱的衣服,恭敬行了礼,“贵妃娘娘若想见草民,传唤一声就够了,这般把我迷晕带过来,不是为了叙旧吧。”
“为什么要回来?”
“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回来还吊着皇上不肯见,慕容清,你就是这般欲擒故纵,拿捏皇上心的吗?”
面前的人神色没有丝毫波澜,“皇宫里的元宪皇后已经死了,站在这的这个人是自由之身,无论去哪都是草民的自由,京城并非是我的禁地,我的去留也并非取决于皇上,不见,是因为没有必要,哪怕我有一天见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娘娘若无事,请恕草民告辞了。”
话毕,转身便走。
“你给本宫站住!”兰贵妃拍案而起,“少拿这些说辞糊弄本宫,你敢说你回京不是因为皇上?”
那人缓缓转过头,唇角扬起一抹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娘娘在激动什么?”
看着女人怔住一般,慕容清道,“贵妃娘娘永远都是贵妃娘娘,草民告退。”
“慕容清!”兰贵妃双眼已弥漫上雾气,藏于锦袖下的手也微微颤抖,她真的好恨,如今她已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他不过是个低贱的庶民,云泥之别,可他竟然还能如此的骄傲,他好像无论何时都是这样高昂着头,他的软弱卑微从来都只对皇上,人前永远都是那个高贵的慕容公子,而她兰贵妃苦笑,做到贵妃又如何,依旧只是个低贱的姬妾,在那人心里,在他慕容清眼中,从来都没有自己半点位置,在他面前,她永远只有仰望的份。
像是泄了气一般,兰贵瘫坐在榻上,声音哽咽,“去看看他吧。”
“什么?”慕容清一愣,他是真的不明白了。
“哪怕只有一面,你可知,你回来却不肯见他,比没有回来还要伤人。”
他刚想说,那人并不知他回来了,可话到嘴边,生生堵住了,她身处后宫尚且都知道他回京一事,那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慕容清道,“娘娘究竟何意?难道娘娘今日见我不是为了让我远离京城?”
“我当然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回来!死在外面最好!”
慕容清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竟落泪了,不是没见过她哭,但这一次却给人一种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和痛楚。
“可是可是皇上他真的很想你,他连昏迷的时候都喊你的名字我努力了这么久,还是做不到我知道,皇上他只要你他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慕容清就当是满足垂危之人最后的心愿,最后见他一面可以吗?”
他真的要死了?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一呼一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慕容清木然地转身想要离开。
身后是兰贵妃泣血般的哭声,“慕容清!你究竟为什么要回来?你敢说你对皇上就没有半点情意?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爱他了吗?”
像是有什么东西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隐约可见,一捅即破,可他却一直不敢,曾经的伤太痛,他刻意回避,而她的话却残忍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像是刀子狠狠扎扎进他的心,牵动了曾经的旧伤。
慕容清失神地走出春熹殿,雨雪已停,却还是冷得厉害,慕容清看着熟悉的红墙绿瓦,眼前一点点shi润,模糊。
那一天他隔着帘子,隔着一屋的宫人太医,远远看了一眼,今日才算好好瞧了他。
那人被凌霜折磨的仿佛苍老了十几岁,脸颊深陷,唇白如纸,发丝枯黄凌乱,即便是昏睡,也是呼吸紊乱,眉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
慕容清坐在床前,心一阵阵绞痛,他认识的韩祁不是这个样子,他认识的韩祁是天生的王者,再落魄也带着不容亵渎的气场,绝对不该是这样,面如死灰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这儿。
“公子用杯茶吧。”
慕容清摇摇头,谢绝了江公公的好意,“公公照顾皇上辛苦了,有我在这陪着皇上,公公去休息会儿吧。”
“好。”江公公带着欣慰的笑,将茶放在案上,案上散着几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