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清六年腊月,突厥率军突破玉门关,入侵凉州,凉州王率府兵相抗,奈何兵力悬殊,凉州失守,梁军损失惨重,被逼退至百里之外的湟水县。一时之间朝野震惊,举国慌乱。
鸿清七年二月,帝派遣二十万大军赶赴鄯州,迎战突厥。
大军出京的那一天,皇帝亲自相送,城阙之巅,明黄色的身影刚毅肃穆,皇城下,鼓声雷动,战马嘶鸣,旌旗飘飞,猎猎作响,无数铁甲雄兵依次而立,个个气宇轩昂,如鹰隼般的眼眸尽是肃杀。
朔朔寒风中,为首的元帅金甲耀日,身后竖起的巨大的血红色帅旗迎风招展,庞大的“司徒”二字,不知让多少将士热血沸腾!
司徒!定远侯府!
辅佐先帝开疆扩土,战无不胜的将王!打下无数英勇战绩的定远侯!先帝在骠骑大将军之上所立的前无古人的镇威大将军!
二十年,司徒家隐退整整二十年后,众将士终于再次看到了司徒的大旗高高竖起!
虽说那为首的元帅并非当年的镇威大将军,但那肖像的身影,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依旧让无数老将热泪盈眶,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位悍勇无匹的大将军,玄盔金甲,蟒袍裹身,血色长枪,带领着千军万马,厮杀在战场之间。
烈风中,帝王踏着坚实的步子,行至大军阵前,雄浑的声音回荡在万军之间,“突厥侵我国土,辱我百姓,今望众将士能一举歼灭贼寇,永绝后患!朕承诺,得胜还朝之日,便是拜将封侯、封妻荫子之时!朕祝各位将士旗开得胜,大败突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士们震耳欲聋的呼声,仿佛天地都为之震荡!
震吼中,韩祁扶起单膝跪地的司徒将军,“朕等着你得胜归来。”
“皇上放心,不灭突厥,臣誓死不归!”
鸿清七年三月,司徒大军赶赴鄯州,经过一个月的鏖战,一举歼灭敌军两万,斩杀了突厥大将莫谷达,夺回凉州,此战大捷。
同一时间,援军抵达黔州襄助袁家将,一个多月的奋战后,梁军夺回益州、云南。
南北两方都传回捷报,朝野无不欢庆振奋。
这一个多月里,皇上一直在佛堂里斋戒,为前方战场上的将士们祈福,不见大臣不上朝,朝臣们皆感动与皇上的诚心,殊不知,佛堂里日夜诵经的只是一个替身,真正的皇上已然卧床不起。
“不够!远远不够!”苏景然看着案上摆着的几株凌霜,“要完全解毒,这些还差得远呢!”
“下面的人实在是寻不得了,谁也想不到南诏人会狠毒至此,竟然放火烧山。”江公公一脸土色,“这些已经是在民间万金求得的了。”
“袁将军也派使者去跟南诏方谈,但南诏咬死了不知刺杀一事,称山火纯属意外与他们无关,更没有凌霜草。”
韩旸实在想不通,南诏这般究竟是为何?毒害大梁皇帝于他们有何益?
“除了凌霜,真的再无他法了吗?”
“没了”苏景然道,“可惜,若还有玄元丹或许能解他剩下的毒,即使解不了,至少也还能让他撑几年。”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苏景然想了想,还是苦笑着摇头否掉了。
阳春三月,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可上京却依然未走出寒冬,Yin沉沉了一个晌午,在晚间飘起了雪。
正阳宫灯火通明,穗心端了药,撩起厚厚的门帘,跨进去,殿内烧着地龙,炭盆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碳,发出轻轻的“哔剥”声,整个内室里暖烘烘的。
乍暖,让穗心脸烧的微红,身上挂着些零星的雪花,瞬间消失。
“娘娘,药好了。”
听到声音,床前的女人眼神才有了焦距,似还未完全回过神,却已经稳稳将药接过去。
穗心忙扶起床上的人,兰贵妃舀起一小勺送到人半张的嘴里。
韩祁还未完全清醒,烧的昏昏沉沉,吞咽甚是困难,兰贵妃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喂进去,浅浅的一小碗药,却喂得极为漫长。
碗端下去,兰贵妃小心地将人平放到床上,为他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捧着他的手,脸轻轻贴着他的手背,一脸幸福。
“穗心,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是我的。”
穗心有些不忍的别过头,这一个多月,贵妃连小皇子都不顾了,日日守在皇上,喂药、擦身,事事亲力亲为。大多数时候,皇上都是昏迷的,贵妃边便失神地坐在床头,不言不笑。贵妃对皇上如此痴心,可皇上对贵妃从来都极为冷淡,甚至贵妃怀孕到产子,皇上都没去看过她一眼,穗心偷偷抹了抹泪水,如此好的娘娘,为何皇上就不知道珍惜呢,她都替贵妃觉得委屈。
“清儿”
昏睡中的人轻声呢喃,穗心明显看到贵妃僵了一下,娘娘没有动,可她却觉得贵妃眼中似是有什么变化
“清儿”
“娘娘,皇上说什么?”
“他在唤元宪皇后的名字。”贵妃说着轻轻将皇上的手放回被子里。
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