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城卫副长
“娄丁大人”远离十夜市的繁华,淮先奔波三地,确认了明日在金乌宫的祭祝准备,总算是踏上归程,正闭目养神,驾车的仆从轻敲木门,低声提醒,“似乎有人在跟着咱们”
这都快到金娄殿了,还能生出什么事端来?淮先心里盘算,吩咐车夫:“绕到后门,再看看。”
今日折腾得一身疲倦,回来时他特地让车夫放缓车速,没想到会被有心人跟上。淮先暗笑,振作了Jing神,不知是不是要会会来客。
绕了金娄殿半圈,在后门边停下,淮先不急着进去,反整理起衣袖来。
如今他已换下陪姜齐方去十夜市的白衣,穿回自己的黑服了。车里昏暗,好在今夜月光明晰,自车顶透进来,依稀可辨。
还在猜测对方来历,车外就有一人靠近,惹得车夫紧张质问:“什么人?!”其实大可不必,这里已是金娄殿地域,没人能对淮先不利。
“车内可是娄丁大人?”一道青年的声音,稳重谦恭,听着舒服,又略有点熟悉。
车夫等青年自报姓名,所以不愿回答。那人不恼,接着说:“今日在十夜市上捡到娄丁大人遗落之物,万分重要,怕耽搁了明日祭典,特来奉还。”
遗落的东西?淮先前后一想,发现想不起是何物,而且这人说是与祭典相关极为重要他终归没想起来,但这一回他记起这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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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巷子里遇见的王城士兵,他怎么跟到了这里?淮先记得之前还庆幸自己没被识破,现在看来,大概自己的身份早被人弄清楚了。
这青年看见了他与周喜午在一处,虽没什么实际的事情,可真论起来这么说,一个小小的卫兵竟有胆子来金娄殿找他,说是归还失物,实际上是来威胁人的吧?淮先这下心定了,他倒要看看这人能有什么本钱来找他。
推开车门,淮先仍端坐着,而那立在马头边的青年,正是十夜市与女人私通的士兵。
“你叫什么?”淮先看他手里拿着一物,但不分明。
青年看他总算理睬自己,躬身行礼道:“城卫,棠静。”
“手上的是什么?”
“啊,这个,”这个叫棠静的士兵双手捧起那东西,“当值时在市集捡到的,看花纹应该是娄丁大人的东西,且是金娄殿圣物,所以连夜拜访。”
这回看清了,原来是姜齐方在市集上随手买的面具。虽说仿制得颇为相似,可也不至于被当作真品吧?淮先刚想嘲弄,但转念过来,觉得以棠静的眼光,应该不会弄错——那眼下又是何意?
“你怎么知道这面具就是金娄殿的东西?”
“蛊面虎眼,内面有‘娄’字纹刻,必定是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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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市井伪造不可能有纹刻,就是细处的金漆也没什么样子,这士兵真是睁眼瞎话。
棠静明白淮先不信,突然向前一步;车夫赶紧拦他,他不再逾越,又说:“若大人不信,请准小的拿到近处给您细看。”
这话出口,淮先又不便多说了。
城卫棠静,这不仅是有胆量,还是有点胆识了。
沉默间,车夫要帮淮先拿过那面具一看,但棠静躲了过去,仍牢牢抓住,嘴上不忘提醒淮先:“大人觉得如何?”
车夫无法,眼神示意淮先叫人赶走棠静,不想得了淮先一句:“你先去殿里让人准备。”只能难以置信地走了。
“棠静是吧?呈上来让我看看。”淮先准许他近前。
那面具一到近处瑕疵毕现,淮先不用看它,只看那低头不语的棠静。打扮得干净整洁,发髻高束,确实跟其他城卫不同;而一身英武之气,又与王城里外表光鲜的大家子弟相异。
不过这男人肯定有不少面孔,眼下就跟淮先在巷子里看到的判若两人,相似的只有那英俊的脸皮了。
“这不是我的东西。你去另找失主吧。”等着淮先首肯的棠静一听竟是这话,抬起头来,似有满心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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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张漂亮的面孔,如今放在月光下更是逼人。淮先对着他,只觉胸口窒闷,不禁屏息片刻,又重挂上审视的神色。
“若这不是大人的东西”棠静并不放弃,追根究底起来,“那我今晚在小巷里碰见的神侍,不是娄丁大人?”
这人摆明了把难题丢给他,逼着他做选择。
都暗示到了这个地步,淮先以为,也没有更明确的了。
淮先想试试,此人到底作何打算。
“等等,你且上车来,这面具我要好好看看。”明明面具在淮先伸手就能拿取的地方,可他就是不亲自动作,非等棠静恭敬地爬上马车、合上车门,才乐意接到手上翻来覆去。
车里一片沉静,淮先的手指从衣袖里露出来,在面具的花纹上摩挲着,似乎只有这种办法才能确认面具的真伪。
不过是寻常人家自制的铜器,粗糙的质感常使指尖被阻住,必须用点力气才能顺利通过。青年找了个低劣的借口,一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