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为何,过了边境以后,言不祸仍然没有走官道。
没多久,他三人行至途中时,又遭遇了一批人马。
那队骑兵全军身着黑甲,列阵有序,显然与第一批人不同路。
三人被追得狼狈逃窜,勉强躲避搜捕。
柴遇初高烧不退,且伤口已经恶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言不祸将他从背上放下来,喂了两口水却都被不受控地吐了出来。
言不祸抬眼看了眼前方那片不太高,却近乎与地面垂直的石壁,最终将视线落在萧祉身上。
柴遇初在越国帝都时整日终日奢靡,疏于练武,体质倒也还强健,静养一天一夜后便有所好转。
萧祉见他醒来,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后背,欢天喜地道:“你终于没事了,阿初!”
柴遇初环顾四周,然后冲他笑笑。
萧祉怕他寂寞,便在一旁给他描述当日他们如何逃脱追捕,正说到:“这些天来真的辛苦言大哥了,昨日也是他不顾自身安危,先让我踩着他的肩膀登上石台,随后才背着你一同上来的。”
柴遇初一顿,嘴唇微微颤动,但看着萧祉清澈的眼睛,终究没说什么。
是夜,萧祉睡下以后,言不祸来到柴遇初房间。
柴遇初还掌着灯,等他进来后,才恨恨道:“你是怎么回事,你竟让阿祉先上去!?那群追兵一看便知是夏国编制,倘若他独自在上面时出了什么差错!”
柴遇初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语气后说道:“你既然已经将阿祉带出来,那就给我好好的对待他。别再让我看见你做这种蠢事。”
言不祸单从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却十分骇人,道:“你竟有脸说这话?”
柴遇初闻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皱眉,道:“暗香楼那晚,你是不是”
言不祸眼神一凛,反手一掌扇在柴遇初脸上,力道之大,柴遇初有伤在身躲不开,竟被他打得摔倒在地。
柴遇初眼前发黑,两手撑着地面,一时间连坐都没能坐起来。
他感觉鼻下一阵温温的,伸手去摸,却是涌出了血来,正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言不祸刚向他迈出一步,就听见门外传来萧祉撕心裂肺的尖叫。
萧祉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拽着言不祸的手一边哭喊一边流泪:“别打他别打他!我求求你了言大哥!别打阿初!”
萧祉虽是娇生惯养,但性情坚韧,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也不曾抱怨,竟因为看见柴遇初挨了打,哭得这样狼狈失态。
言不祸复杂地看了萧祉一眼,甩开他的手走了。
萧祉特意去药房拿了消肿的药草,回来以后坚持自己亲手洗净了,捣成药膏,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柴遇初也不阻止他,就安静地看他忙前忙后。
柴遇初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萧祉答道:“这个时辰还开着的药房不多,我跑了几处才寻到的。”
萧祉弄好后,捧着盛满墨绿色药膏的小钵,坐到他身边,一点一点敷在柴遇初红肿裂开的嘴角上面。
萧祉的脸凑得极近,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弄痛了他,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睫毛密而长,微微垂着眼看着他的伤口时微微颤动。
柴遇初眼神一动,刚想往后退一退,萧祉就黯然地垂下头,道:“阿初,我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