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你一个人做值日啊?”闻显随口问了句。
“啊,我”聂小唯没想到闻显会和他闲聊,胡乱编了个理由,“有事,另外一个人有事。”
“哦。”闻显点点头,他抬起手在面前瘦小男生的脑袋上轻揉一把,“行吧,那你先忙着,我走了。”
走到门口转过身,看到那小子终于抬起头看他,一脸傻乎乎的表情,勾起唇角:“记得帮我还篮球,谢啦。”
聂小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闻显站在教室门口,夕阳的余晖从走廊的窗户穿过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
聂小唯陷入漫长的暗恋之中。
他故意绕远路从重点班的门口经过,如果能恰好看到闻显在教室里,他会默默开心一整天,从不参与集体活动的他,也开始随着本班女生一起,站在篮球场边,闻显在场上时围观的人特别多,聂小唯隐没在人堆里,只有这时他才敢大胆的直视闻显,目光一刻不停地追随着那个奔跑的身影。
他甚至盼望着做值日,多希望体委再把篮球借给闻显,他频频地望向那扇教室门,只可惜,闻显再没有推门进来过。
高一下半学期伊始,两节课后要做广播Cao,聂小唯正独自一人往Cao场上走,突然被叫住,回头一看,是同班一个叫撒尔东的男生。
虽是同班同学,但聂小唯几乎与他无交集,撒尔东学习不好,吊儿郎当的,还经常逃课,据说与校外的某些社会青年玩得很好。
“聂小唯,班主任叫咱俩现在去找他一下。”
“啊?哦,好。”聂小唯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快走到教学楼时,撒尔东拽住聂小唯的胳膊,把他往另一条路上拉:“他不在办公室。”
这条路通往教学楼后面的一个仓库,最近仓库在施工,禁止学生出入。
聂小唯走着走着,越来越觉得不对,班主任怎么可能把他们叫到这种地方?他转身就想离开,撒尔东却一个箭步跨到他身后,挡住他的去路。
“你要干嘛?”聂小唯有些害怕,但想想这是在学校,撒尔东不可能在这里为非作歹。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只见两个穿牛仔裤的青年走过来,他们身上都有纹身,看上去二十多岁。
聂小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这个时间学生都在Cao场上做Cao,教学楼里几乎没人,三人逼迫着聂小唯进入仓库,撒尔东抬脚就朝聂小唯身上踹了一脚,聂小唯疼得蜷住身子,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惹到这个人了。
“撒尔东,这土包子看着不像有钱的样子啊。”其中一个男青年点了支烟,轻蔑地说道。
原来他们是要钱,聂小唯捂着肚子,小声说:“我没钱。”
“放屁!”撒尔东又一脚踢在他腿上,“你寒假里不是一直在‘金色沙滩’里打工,赚的钱都哪去了?”
“金色沙滩”是本市一家洗浴会所,兼职薪水比一般餐饮店高很多,明面上不招学生,因为实在缺人才录用聂小唯,聂小唯瞒着冯丹,告诉她自己是在普通的快餐店里工作。
撒尔东假期里与他的大哥们去会所里找乐子,无意中发现同班的聂小唯竟然在里面做服务生,就这么盯上了他。
“钱都交学费了”聂小唯咬着牙说。
“少他妈装蒜!平时不吭不哈装得跟乖乖仔一样,能去那种地方打工?你说要让学校知道了,会不会开除你?”
见聂小唯蹙着眉头不说话,撒尔东掏出一柄小刀,锃亮的刀尖在他眼前比划两下:“你是单亲吧?你妈要是知道了,你猜她会怎么想?”
“别跟他废话了,揍他一顿,看他说不说!”另一个男青年在旁边煽风点火。
“钱真的交学费了,但,但还剩一些。”聂小唯恨自己的软弱。
撒尔东得意地笑起来:“行,今天就放过你,明天这个时候,拿着钱到这里来,你要是敢打小报告,你妈就等着收你的尸!”
混混们哪可能放过聂小唯,聂小唯把打工剩的钱全部给了撒尔东,撒尔东嫌少,让他去偷冯丹的钱,聂小唯不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他们打人很有心计,专挑痛觉神经丰富又不会给人造成大伤害的地方下手,而且聂小唯一个朋友也没有,撒尔东就是瞅准了这一点,肆无忌惮地欺侮他。
聂小唯没办法,把以前攒的一点零花钱都交出去,让他去偷钱他是决计不同意的,那段时间身上的伤就没好过,他在冯丹面前一如往常,只有夜深人静时,他从书包里拿出在药店买的最便宜的云南白药,一边上药一边想:也许这就是他的命。
灰暗的日子好像没有个尽头,有时候聂小唯在路上走着,就生出“来一辆车撞死他就好了”的想法,站在窗户边,也会想“从这里跳下去是什么感觉”,他并没有被这些念头吓到,它们很早很早就被种在了心底,从他爸爸去世时开始。
他决定给闻显写一封信。
班里同学都有手机,只有聂小唯没有,就算他有,他还是想采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表达心意。他去文具店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