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唯把自己和房间收拾干净,打开窗户通风,将那台还插着的便携式机从电视上拔下来,递还给闻显,闻显没接,随口说:“送给你了。”
聂小唯摇摇头:“我妈看到肯定要骂我,我不能收这么贵的礼物。”
闻显瞥他一眼,这机器是去年还是前年他过生日别人送的,他看不上,扔在杂物间里吃灰,来聂小唯家发现想看个碟片都不行,于是才想起它来。
“你不要就扔了,我可不想再背回去,死沉。”
聂小唯动动嘴唇,正想说话,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是聂小唯的母亲冯丹下班回来了。聂小唯忙把手里的金属盒子往床底下一塞,他紧张地看了看闻显,跑到客厅去迎接,闻显从容不迫地站起身,跟在他后面。
冯丹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她在一家只有十来人的小私企里做会计,双休日还在某私人培训机构做兼职,很是辛苦,闻显知道她比自己的母亲年龄小,但瞧上去冯丹比他那千娇百媚的妈妈还要大个十岁。
冯丹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满头是汗,聂小唯上前去帮忙,冯丹一眼就看到站在聂小唯身后的闻显,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你好,你就是闻显吧,总听小唯提起你。”
闻显淡淡微笑:“阿姨好。”
“小唯这孩子,特别内向,随他爸,那些坏学生就盯着老实孩子欺负,这次多亏了你帮他,阿姨一直想当面向你道谢。”冯丹一边换鞋一边絮叨,“饿了吧?先去沙发上坐着吃个水果,阿姨买了鱼和排骨,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聂小唯把塑料袋放进厨房,看冯丹连口水都没顾上喝,不禁心疼道:“妈,你先歇会儿。”
“歇什么?不用你管,快去陪你朋友。”
“阿姨。”闻显打断母子俩的对话,他仍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得体而疏离,“太晚了,我就不在您家吃饭了。”
“啊”冯丹愣了下,她看清闻显的穿着,虽然是一身运动装扮,却是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向往的某个高端牌子,她想给聂小唯也买一件可一直没舍得,再看他手上戴的那块表,她上次和经理去拜访某客户,给客户的孩子买的就是这款,要小一万的价格,是冯丹三个月的收入。
这个男生的气场和这个贫寒简陋的房间格格不入,冯丹挽留的话语就在嘴边,却说不口。
闻显已经从卧室把书包拿出来,背在身上准备出门,冯丹这才反应过来,吩咐聂小唯去送他。
“不用了,阿姨,我刚给我家司机打过电话,他来接我。”闻显摆摆手,“阿姨再见。”
闻显走了,冯丹看到儿子一脸掩饰不住的失落,勉强笑笑:“没事,妈给你做鱼吃啊。”
冯丹特地买的招待闻显的食材大部分放进冰箱,只做了一盘鱼和一盘青菜,吃晚饭时,她看着坐在饭桌旁,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拨拉饭粒的聂小唯,终是忍不住将心里的担心说出来:“小唯,你没有什么事瞒着妈妈吧?”
聂小唯心脏漏跳一拍,冯丹难道发现他和闻显在房间里了?
“没,没有啊,怎么了?”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怎么。”冯丹给聂小唯碗里夹了一块鱼腹rou,试探道,“那个闻显,他没有让你去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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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唯的爸爸在他上小学时因病去世了,这么多年冯丹一直一个人带着他,她知道儿子性格内敛怯懦,自小就没什么朋友,但她认为小孩乖顺,不惹事生非,便足够了,况且聂小唯学习成绩一直属中上水平,不让她太Cao心。如果不是闻显那次出手相助闹到校方,她并不知道她的儿子在高一下半学期时,被某个不良团体盯上,欺凌勒索多次。
事后学校为聂小唯转了班,转到闻显所在的年级“重点班”,冯丹明显感觉到聂小唯脸上的笑容多了,与她的沟通交流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冯丹从聂小唯的表述中以为他和闻显成为了朋友,她隐约了解到闻显家境不错,成绩也是年级前几名,所谓近朱者赤,儿子能与这样的孩子结交,她自然深感欣慰。
可是,在今天见到闻显本人后,冯丹有些忧虑,闻显并不是她想象中三好学生的模样,他的身高长相,都太出色了,还有那极富侵略性的眼神,家境恐怕不止用“不错”来形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找聂小唯做朋友?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心慌,搁下筷子抓着聂小唯的胳膊,急急地说:“听好,如果他让你去干违法乱纪的勾当,可千万不能干呀!”
“妈,你在说什么呢?”聂小唯一脸错愕,暗松口气,原来妈妈以为闻显在利用他,和他做那个算利用么?
冯丹仔细瞧着聂小唯的眼睛,没有解读出有所隐瞒的信息,便觉得是自己太敏感,她轻抚了下儿子的脸颊,慈爱道:“妈也是担心你,不管在学校发生了什么,都要回来告诉妈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妈,我挺好的,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嗯,好。”冯丹重拾起筷子,想起一件要事,“下周是不是要期末考试了?准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