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像雾的黑气聚集,七个身披黑袍的幼童现身。
太美了,简直是绝美的景色。
骨骸看着、看着……
忽的,那七个幼童抬起头,朝着骨骸的方向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火焰开始在骨骸眼中升腾起来,这是直接施加于回忆的防护,只要它看这一幕,就会一直受这火焰的灼烧。
骨骸一瞬间松开了手,看着倒在地上的黄玉良,几乎是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小毛娃娃……哈哈哈哈……小毛娃娃……”
黄玉良疼得几乎昏厥,他不知道骨骸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门,”骨骸蹲下身看着黄玉良,“常家的小杂种,在这层回忆里放了一个毒咒,做的不错,着实不错。”
“可是呢?”
“可是,他那小小的火焰,跟天雷相比就显得太可怜了!”
骨骸再次抓住黄玉良的头。
它简直是狂喜,简直是狂喜!
常明瑾用雾和门来做表面的防护,目的就是要让人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很宝贵,在开门之后,里面的东西的确不假,却在这东西上涂了火焰的毒,毒性会越来越猛烈,若要一直看下去,就会被烧成灰烬。
骨骸明白了,在那条泄露的消息中,参与到毁灭石像的人有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它抓这些人吗?不就是为了引诱它看这个场景吗?常明瑾不是想防止别人看,而是就想给别人看。这法子真是恶毒,骨骸简直喜欢死了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坏蛋。
若是别人,当真是要被烧得尸骨无存了。
但是,它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牢牢记着从天而降的耀眼的雷光,那轰击灵魂每一毫厘的痛楚,恐怕世间再无其他可以比拟了。
那毒火,就像在给它挠痒痒。
常家禁地中的景象伴着烈火的灼烧开始一一呈现。
没有错,骨骸看着,仔细辨认着所有附着在其中的咒语,跟三块石碑上遗留的部分完全吻合,这没有错。
暗无天日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它能活下去,只要有这个法术就能一直活下去,不必再惧怕那虚无缥缈的规则。
想起五百年前,那炼狱一般的景象,哀嚎、痛哭、绝望……它恨啊,那所谓“五百日劫”完全就是一个谎言,那就是一个,禁锢住所有妖魔Jing怪的谎言。
什么摒兽欲修心性、什么承日月修金丹、什么请神雷脱妖身!那些自以为修炼得道的妖魔心存侥幸,觉得自己能抵挡住锻骨的神雷,却在一夕间全都被消灭,自始至终,那就是一个谎言!
这是谁定下的规则?又凭什么要遵守?
天上人看着它们的笑话,看着它们被烧成枯骨。
骨骸看着自己的手,穿过附身的rou块,可以看到它原本细长的指骨。
这长达几百年的漫长时间里几乎什么都淡去了,它甚至忘了自己本来的面貌,唯一能清楚记得的就是那一天。
还只剩一口气,就还只剩一口气,但是它不甘心。
咬着牙,用血画出尸聚之法的符咒,用身边已被烧成焦炭的碎rou碎骨做成一具无心无神的行尸,抛却了自己那已无法自如行动的rou身,带着这不久就会腐坏的身体和千疮百孔的魂魄逃走,躲起来。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边躲边搜集仍有魂魄残留的碎骨,这些都是它可怜可笑可悲的兄弟姐妹,它要将它们全都带在身上,它想带着这所有的恨去复仇。但问题是,没有原本身体的反复跳转魂魄,以及融合了太多带有强烈情绪的断肢残魂,已使它的神思渐渐不明,长此以往下去,它就会在某一时刻成为游荡的孤魂野鬼,所有残魂都有神雷轰击的标记,本身也不完全,它们连转世的资格都没有,恐怕被发现就会当场毁掉。
当智慧开始退化,就会只留下求生本能。
在几乎毫无希望的寻找中,它几乎都忘了要寻找什么,直到找到了一截枯骨。
那残魂上带着一丝希望,就是它曾修习过由七尾玄狐保留下来的玄经残卷,上面有一法术贴近复活,即描骨画皮。
但不知是由于那魂魄的记忆已断裂,还是玄经残卷上的记录本就不全,描骨画皮的咒语并不完整。骨骸整理下来,汇集成那三块碑文,怎么都觉得有问题,但是情况紧迫,它就照半段那样施展。
好处是,它施展的尸聚之法集结的身体粗糙简陋,不能使所有的枯骨融合,且不久之后整副身躯都会溃烂,但这一半的描骨画皮可以将它们完整地融合在一起;坏处是,这咒语只能称为“描骨”,“画皮”实在不算成功,它的面貌成了一具披着一层薄皮的骷髅。
不仅如此,由于整个咒语的不完整,也由于骨骸收拢了太多残破的灵魂,使得这副身躯无法完全承载和贴合,本质上来说,这只是一个相对高级的尸聚之法,只不过延缓了它消散的时间而已。
所以要真正活下去,就得要完整的咒语,就要做出一个让所有魂魄和rou身完全贴合的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