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的时候,我如约来到了那个传说中非常怪胎的威尔基曼医生的私人诊所。
吩咐了那个黎昕指派的华裔司机在停车区等我后,我皱眉环视了一圈鱼龙混杂的闹市区,几个聚在街角穿着破旧皮夹克外套的混混冲我吹了一声口哨,毫无疑问,一身西装革履的我与这里是格格不入,我松了松颈间的领带,在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之下,抬腿自若的朝掩映在喧嚣酒馆转角处的诊所走去。
午夜里营业的酒馆现在还是冷清清的,紧邻酒馆的私人诊所也是一副刚开张的光景,我有些不适应的推开不是自动的玻璃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消毒水混杂着百合花的特殊味道。
站在前台旁的是一个褐发碧眼的护士,抬头看了一眼我,露出一个非常职业化的微笑:“早上好,先生,有预约吗?”
我点点头:“我是之前有发邮件预约过的陈理非。”
护士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夹,随手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脑后,冲我露出一口白牙,非常热情的说:“陈先生,请跟我这边来,威尔基曼医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穿过并不怎么狭长的走廊,上了二楼之后,护士径直领我朝尽头那间采光极好的办公室走去。
护士示意我站在门前稍等,侧着身子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半分钟后,她夹着一本厚重的文件夹走出来,帮我推开门扶住:“请进,威尔基曼医生在里面等你。”
“谢谢。”
我微微颔首,随即走进了办公室内,听见身后“咔哒”一下关门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宽敞却凌乱的摆满了各种期刊杂志以及令人费解的图纸的办公桌,在那一摞摞堆积如山的纸质文件后面,一个身形矮小得如同霍比特人的白胡子老头正戴着老花镜煞有其事的研究着一张像是人体构造图的画纸。
“你好,我是之前给你发过邮件的陈理非。”
白胡子老头似乎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咋咋呼呼的抬起头仰视我,浑浊的双眼兴奋不已的上下打量着我。在这种异常狂热的目光的注视下,我不禁清了清嗓子以闪避这股让人不适的视线:“医生,怎么了?”
威尔基曼摘下脸上的老花镜,目光灼灼的站起身,用那种让人不快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我,若不是我脸皮够厚,简直要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要把我扒下一层皮似的,这股意味不明却异常狂热的视线持续了好几分钟,最终,他只是异常简短的吐出一串短语:“把你的衣服脱了。”
此情此景,若是换一个场所,换一个对象,我一定会把这当做是一场“盛宴”的邀约词。
然而,面对一个短小Jing悍的白胡子老头对我提出这种唐突的要求,我是一下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就差没有直接扭头而走。
我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威尔基曼医生。”
威尔基曼万分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说:“既然已经做好面诊的准备了,不给我看一看你的身体,我怎么为你做进一步的诊断?”
我这才明白他是误会了什么,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不不不,我只是帮那位需要你‘帮助’的朋友来一趟而已,真正需要你‘帮助’的人现在还在中国。”
白胡子老头失望的‘哦’了一声,合上手中打开的文件夹,有气无力的问:“那你是想咨询什么手术?我先把话说在前面,我这里只是提供技术支持,真正做手术还得到我朋友的医院去,当然,我们采取保密制度。”
我在他对面的座椅上坐下,表示理解说:“这一点是没问题的。”
“那么,是想做转换成哪种性别的手术?具体风险性一半一半,因人而异。”他低头有模有样的用钢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我有些艰难的开口:“不是的,我这次之所以到医生这里来,还是想请你帮忙接生”
我话都还没说完,就看见威尔基曼手中的钢笔摔落在地,他皱着眉头怀疑的打量着我,不可置信的重复道:“接生?你是说为一个同时拥有两套性器官的人接生?”
“哦——不,这太荒唐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先例!”
我耐着性子吹捧他道:“办法总是有的,不是吗?毕竟威尔基曼医生你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未料这老头却异常固执的连连摆手道:“双性人原本身体就异于常人,变性手术后怀孕生产的案例也不是没有。但是,像你所说的这种以两性特征同时存在的身体怀孕生产的事情少之又少,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只不过是做个接生手术而已,医生不必恐慌。”
他犹豫不决的摇头:“不行,我还得考虑考虑。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妥协道:“那医生你再好好考虑一下,钱不是问题,我还会再来拜访你的。”
威尔基曼医生头痛的摆摆手,一副不想多言的感觉。
我识趣的起身告辞。
华裔司机直接把我载回了酒店,便离开了。
黎昕此时应该在外面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