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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营地两座山外,行慢在这儿已经被关了整整一夜。本来是被收押在营中做苦力,正合他意,哪知半个指头都还没动,就被两个人“接管”,带到了这里来。
虽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这里人少,至少好跑路。行慢把倒在地上的人翻个面,解下腰间水袋,灌了个满饱。剩两口水全倒出来洗了脸,然后大摇大摆离开。
荒山野岭,行慢走走停停,无聊透了。一路走一路摘叶子吹哨,路过小溪就玩玩水,甚至还打了只野兔烤了吃。前方马蹄声传来,他就近爬了棵最茂密的树,从叶子缝里悄悄看。
几十骑兵装备Jing良,俱是淄人打扮。淄国境内山中多毒瘴,半面罩几乎人人必备,其中有个特立独行的,整张脸都裹得严严实实,行慢一下子就认出来,喜上眉梢,拨开树叶叫道:“丑八怪!我在这儿!你怎么才来?!”
待行慢下了树,他伸手下去拉人,命令道:“上马。”
“我要坐车!”行慢怕骑马。
“车没有。上马。”山鬼假面无喜怒,跟他这个人一样,行慢从来猜不准,只能拉着他的手爬上马背,整个人紧紧攀在他身上,“走。我坐稳了。”
“你把脚松开。”
“哦哦哦”
行慢把盘在他腰上的脚松下去,垂在马腹两侧,脚底踩不着实,手就勒得更紧了。木姜子将他从身后拎到胸前来,一手执缰绳一手锁住他的腰。
马一动,开阔的视野整个颠簸如地动,行慢低嚎一声,回头紧紧抱住木姜子的脖子,埋着脸不敢睁眼。
与此同时,这世上还有另一个怂得不敢睁眼的人,是华盈。
今早醒来,有人来传话,可严不意正睡在里面,两口子满身春光荡漾,又恰好是你侬我侬时,便放着帘子,让人在外间回话。
“前线飞鸽传书,说行慢逃了。”
严不意回宫一事是机密,他还以为里面是小皇帝的其他相好。
“谁?”
这位娘娘声音好耳熟
“行慢。在军中勾引皇后殿下那个俘虏。”
“陛下说他知道了,先退下吧。”
严不意盯着趴在自己身上装睡的华盈,揉揉他的屁股,问:“陛下刚刚还说睡醒了。”
华盈蹭地坐起来,欲哭无泪。
“克之哥哥你别生气,我就是想惩戒惩戒他,饿他两天,然后就把他放了”
“只是这样?”
他鹰目冷淡,语气也是。华盈趴下去,讨好地舔舔他的下巴。有点扎嘴了。
“其实还要打他一顿的皮rou伤那种。”
严不意拉开他,一本正经再问:“吃醋了?”
华盈拿不准,“可以吗?”
“必须吃。”
“那我醋死了!”华盈扑进他怀里,使劲蹭他颈窝,“你再也不准碰别人!还有那个叫江巳的,快把他赶走,有多远走多远!”
严不意抱着他悄悄笑,跟他解释:“我待他们,就如同满满待后宫妃嫔。”
“那你醋吗?”
“我当然醋。醋死了。”华盈看不见,严不意眼中杀意是真正沾着人血的恶,“恨不得他们都死。”
华盈钻出脑袋,碰着鼻尖,低声同他讲:“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只要克之哥哥。”
“满满知道那个俘虏如何勾引我的吗?”他突然问。
“不知”
严不意翻身把华盈压在床上,屈身向下,“他也有白铜铃环”严不意抓起华盈的小腿,张嘴咬住一只铜铃,轻轻用牙齿磋磨,又舔上环本身,舌边不经意会擦过脚踝的皮rou。他把每一只铃铛都吮吸得shi亮,铃铛里的蜡仿佛都快融化。华盈看得红了脸,痴痴呆呆,脑子移驾胯下,金枪又立。
小别胜新婚,他俩这既是小别又是新婚,双倍快乐,难分难舍。这两日有严不意陪睡,已无梦魇,蛊也不见得再作妖害人,此蛊依旧无解好像也不打紧。
要说起来,这蛊颇具南疆别老遗风,可当严不意的人好容易寻到他唯一门徒的住处,只见满村萧索,半点人迹也无。只有乱倒的桌椅板凳,年久失修的土墙茅顶,烂面条挂在桌边干得像石钟ru,踢翻一个倒扣的餐盘,下面的菜已黑腐。一家办丧,连棺材里的尸体也不翼而飞,现场找不到半点线索指向这丧何人而办。只有棺材边的杂草里落有一把专钳白铜铃环的钳子,大胆猜测,此丧是为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办的,且这个孩子年纪应该不小了,所以才会用到钳子。
从村长家中搜出一本族谱带回,整理好所有信息,飞鸽实时向上级汇报进程。江巳看过后,立马呈给严不意。族谱最新的一页,他圈出一个人名:行慢。
淄国王宫地底最大的暗室里停着一具尸,少年白头,安详地睡在冰棺中,红绸串百余鱼形白铜铃,绕在尸体身上。
“把魂换回去,本王不喜欢对着这张脸说话。”木姜子对着冰棺里磨磨蹭蹭的行慢说到。
此处是另一间暗室,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