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才下过小雨,宫道两侧的石板上窜出好些零星的苔。一人跌跌撞撞赤脚从上面踏过,shi冷黏滑的泥浆四溅。
“陛下!陛下!”撵在他身后跑的一众宫人,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今早华盈刚起,宫仆拿来礼服。
“怎么穿这件?”
“禀陛下,今日大军开拔,您要去送军。”
“朕知道。”
“加之皇后出行是大事,也要循礼制。”
华盈翻下床,来扶的宫人皆被胡乱推开,他披头散发冲出殿门。没人拦得住,更没人敢拦。
“陛下?!陛下你陛下驾到!”皇后寝殿门口的宫人被吓得语无lun次。
里面收拾东西的、伺候梳洗的闻声一惊,齐刷刷跪下。皇后甲胄穿戴到一半,也不得不停下行礼。
“陛下,圣体为重,您穿得太单薄了。”
华盈连鞋都没穿,双脚早冻得僵白,背心跑急了发汗,现在停下来一凉,冷得牙关打颤。
拿着衣物追赶皇帝的宫仆终于赶到,也一齐跪在皇后殿前。
华盈不发话,偌大宫殿里跪满了人,没一个敢大出气。
“你骗朕!”
皇后低着头,回:“臣从未骗陛下。南征一事是陛下全权托付于臣,安排是早就做好了的,也曾上表,陛下未看,不能怪臣。”
“胡说!只要是你上奏的,什么朕没仔仔细细看过?”
“拟奏的不是臣。”
“《联言表》?!你还敢说不是骗朕?!事先不曾言明,在过场文章里一笔带过,朕从不知你要走!朕不批了,朕不准你走!”
华盈说得急了,眼眶发红,连连咳嗽起来。
“陛下恕罪。”
听严不意这样说,华盈还以为他不走了。结果劈头盖脸蒙下一床被子,严不意将人拦腰扛起,稳稳放在床上,又拿过自己的寝衣为他捂脚,轻轻地搓揉活血。
宫仆退走,殿内安静极了。华盈听着自己的心跳,一句话也不敢说。
“臣这一去,时日必定不会太短,陛下要好好保重圣体,少任性。明年就是成人大典,政务不可再叫他人分担。放权易收权难,王若不王,国将不国。陛下要多学,少yIn乐。”
这么多句话都是对自己说的,且都是为了自己说的。华盈盯着他开合的嘴唇,幻想能吻一吻。
“这么多年,臣这个皇后做得一直不称职,陛下委屈臣也知道。此行一去,后位实虚,陛下可按自己的心意安排。”
按朕的心意,就只想要你!你会给朕吗?
严不意见皇帝一直沉默,他的脚也已经回暖。虽然有些艰难,但还是为他理好被子,起身离开。
刚走到殿门口,华盈突然冲上前来死死抱住不放。
“克之哥哥,求你了,别走。只要有你,朕哪用管什么放权集权?朕什么都听你的,你叫我读书我就读,你说谁该打入冷宫就让他去冷宫呆一辈子。”只要严不意在,别说是让他永远当个听话的孩子,就是木偶、是傀儡,也心甘情愿。
严不意亦将亦帅,故身姿挺拔、肌理匀称,他气度不凡,华盈甚至能在他身上闻见那半轮独属于战地的孤月,入世但又冷寂。当年初见便是婚典,华盈惊于他一身红装,高骑铁甲。严不意拉他上马,两人共乘一骑,从太子府到皇宫正殿,由父皇亲自证婚。他开心极了,以为真娶到了神仙哥哥做老婆。
后来才知道,走过场的东西都是骗人的。谁结婚七年,连抱一抱自己老婆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都这么憋屈了,严不意却不领情。
“陛下,方才的话,一句都不许再讲。”
“是你一直把朕当小孩!”华盈心绪全乱了,真像个小孩子,搂着最心爱的玩具,恋恋不舍:“你现在不想了,作为皇后,就该亲自试试朕有没有长大。”
严不意很不喜欢他这样,话里带刺,拿皇后的身份说事。这婚是奉父母之命结的,不应该怪到他俩任何一个的头上。皇帝喜欢娇花媚娘,便由他十个八个往宫里领,严不意自知体格威武,入不了他的法眼,只求在力所能及的事上为华盈分担一二。君君臣臣,他从来恪尽职守,皇帝不爱也不应如此对待。
“臣,告辞。”
华盈从来就没留住他过。
殿外,严不意跟他的贴身宫仆讲他身体不适,送军不必莅临,拟旨由自己代读也行。
严不意走了,留给华盈这间毫无人气的屋子。
他终于,终于有机会,平生第一次宿在了皇后宫中。他早就长大了。在抱住严不意时,心中那么不舍悲痛,腿间的欲望却不知廉耻地狺狺狂吠,叫嚣如梦魇一般,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要,想摸一摸克之哥哥,想克之哥哥也摸一摸我。他应该shi着,shi到甲胄都被浸透,这样他身上的香味才能流淌出来,才能将自己包裹住。或者由自己舔舐掉,谁也不能闻见我的克之哥哥。
“克之哥哥呼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