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微微有些凉意,秋风徐徐吹过,庄园里浓郁的花香便丝丝缕缕飘散开来。
走进庄园内,一座四五层楼高的英式城堡矗立其间,罗子轩坐在采光极好的城堡顶楼圆厅内,看着镜子里造型师忙碌的身影。
细碎的刘海被梳下来,乖顺地贴在罗子轩额前,这样的发型让镜中的整张小脸显得过于嫩了些,乍一看竟像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罗子轩透过整片落地窗看着庄园里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心里有些恍惚。
他竟然要结婚了。
这座庄园位于烟市市郊,原本是一片荒凉的空地,几年前政府开始规划出售。因面积大、价格低,不少烟市的大公司都虎视眈眈。后来,陈裴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顺利购得这片优质土地。随之又用一系列大动作并购扩张。就是从那时起,他在烟市渐渐有了名望。但与之同时,凑热闹看笑话的也不少。有些企业家直言陈裴之野心太大,迟早有天被撑死。可如今,陈裴之的商业版图愈来愈大,那些细碎的闲话也消失在烟市的街尾小巷里了。
罗子轩不知道男人为何要在这里举行婚礼,还办的如此盛大。花园里数十万朵鲜花被国外请来的园艺师安置妥当,庄园的角角落落都被各色玫瑰点缀着。罗子轩从顶楼看下去,颜色繁多,却不显杂乱,一时间都让他移不开眼。
宾客们从庄园外走进来,虽然一切秩序井然,罗子轩还是能看出今天来了不少人。罗子轩和陈裴之有不少重合的人脉,不知一会儿他能在婚礼上看到多少熟悉的面孔。
他们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的呢?
罗子轩在心里问自己。
自从罗家东窗事发以后,从前私交甚好的不少家族都主动回避和他们来往,即使后来一切尘埃落定,罗子轩也没有主动找过任何人。从小在金钱和欲望的洪流里游走着,罗子轩哪能不知避嫌自保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从未埋怨那些人的避之不及,只是在当时他就做好了从此再不相见的准备。毕竟,他那时夜夜做梦,梦见的都是家族破产的新闻。
或许,从此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如今,在他的婚礼上,他竟然与这些带着伴手礼的旧识再次相遇。罗子轩不禁感到有些荒诞的好笑。生活,果真是不可预测。
发型师最后为罗子轩打理了一下头顶的碎发,随即便换下工作服走出了房间。罗子轩起身走到窗前,打量着楼下的一张张笑脸。终于,寻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男人今天穿的是再寻常不过的黑西装,恐怕只有领口的胸花才能显出一点与平日的不同。碎发都被抓到耳后,露出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眸,只是因为在笑着,所以一点不见往日的威严淡漠,就连周身的戾气都消散很多。
罗子轩看到陈裴之握着宾客的手在说着什么,交谈间不时开怀大笑。
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子轩。”
罗子轩转身,看到母亲从门后进来,他笑了笑,迎上去,轻轻抱了抱这个坚强的女人。
“婚礼要开始了。”罗母拍着儿子的肩,眼角的细纹都遮不住双眸里的笑意。不论如何,她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得快乐。
罗子轩点点头,牵着母亲的手缓缓下楼。
虽然城堡内装了电梯,但他还是执拗地选择踏过一阶阶旋转楼梯。握上镀金雕花扶手的时候,罗子轩回想着自己曾经参加过的婚礼。
新娘被父亲牵着手踏过红毯,言笑晏晏地走向自己爱的人。
可是我早已没有父亲了,我将独自走向一段未知的人生。
罗子轩对自己说。
当陈裴之站在司仪身边看着眼前人手持捧花向他走来时,他还是有些恍然。
罗子轩本就生得好看,今天只是做了下发型。乖巧的模样配上冷清的气质,像是一个从没吃过什么苦的小王子。
相互宣誓的时候,陈裴之还看到他抿唇轻笑了一下,像是有点幸福的样子。
交换完戒指,陈裴之就揽着罗子轩的腰轻轻吻了一下,唇瓣相触的瞬间,他看到罗子轩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一把小扇子扇动着他的心。
便忍不住收紧手臂,加深了这个吻。
罗子轩在众人的欢呼中闭上眼睛微微张开了嘴巴,陈裴之的舌头便一下子钻了进去,强势地舔弄过罗子轩的每一颗牙齿,再纠缠着嫩红的小舌,像是要把罗子轩拆吃入腹一般狠狠拥吻着。
一时间,罗子轩被男人凛冽的气息包裹着,清雅的花香也闻不到了,嘴巴鼻尖全都是陈裴之的味道。
让他头晕目眩。
一吻过后,罗子轩有些脱力地半依偎在陈裴之怀里,红着脸小口小口换气。
“这可是我的初吻呢”
罗子轩心有不平地想。
下午的舞会是在城堡内的大厅举行的。
一楼的层高便有几十米,华丽璀璨的水晶灯饰高悬在头顶,将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透亮。一簇簇玫瑰依附着通天一般长的大理石柱,平添了不少浪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