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听得一愣,眼睛不由又瞟向赵辰羲的脸蛋,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笑嘻嘻地对着景哥道:
“哎哟,景哥,看不出来你有这个爱好。喂,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赵辰羲抿着嘴,垂着眼睫看着自己的手指,只当没听见。
“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黄毛嚷嚷。
赵辰羲仍然没有睬他,他有他的原则。然而没等他的原则坚持一分钟,一只脚踹到他的小腿上,他疼得哀嚎一声,抱着腿缩到车窗上。
景哥朝他冷笑,“没听见我的兄弟再问你话?”
赵辰羲扭头去看黄毛,黄毛这会儿乐了,坐在位子上大笑:“景哥,轻点啊,看把人吓得,小心以后不让你上床。”
景哥看赵辰羲畏缩地望着自己,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小兔崽子一个,不能惯着他。”景哥评价道。
黄毛听得一乐,越发的想逗赵辰羲:“喂,小弟弟,把眼睛放亮一点,我们景哥可不是一般人。惹恼了他,十个你都不够他玩的。”
赵辰羲把脸埋在手臂里,闻言只是点头,并不抬头。
他实在害怕黄毛和这个景哥的对话,他们说得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的人”?妈妈是什么时候借的三十万?为什么妈妈去世后,这个景哥要专程过来找他,带他走。
他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赵辰羲的脑子高速转动着,他不小了,已经上了高中,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黄毛说的话又如此直白,他从手臂里微微抬起头,小心地觑一眼男人。
男人在闭目养神,似乎早起让他十分不耐,整个人都处在一股躁动之中。
或许是赵辰羲的目光看得太过出神,男人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珠与他的视线对上。
赵辰羲像是被针刺一样,迅速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辰羲听到男人冷哼了一声,他不敢抬头去确认。
很明显,看男人的行事作风、以及黄毛的口无遮拦,两人肯定不是从事正当职业。
赵辰羲紧紧握住手指,连指甲陷入掌心的嫩rou里都没有察觉,他咬着嘴唇,一门心思思考着以后的生活。
不能坐以待毙,赵辰羲想,他不能就这么任人鱼rou。
再说,他的身体并不同旁人,妈妈是知道的,他有时并不愿意把董蕾往坏处想,可是——为了钱,说不定董蕾就把他的身体缺陷当成筹码,告诉了别人。
他眼中的缺陷,有时候,在特别的娱乐场所,可以成为一种猎奇手段。
不!赵辰羲突然冷静下来,他绝不容许他的身体被任何人、通过任何渠道看到。
“我们要去哪儿?”赵辰羲坐直身体,在观察车内的两人半晌,小声地问道。
两人本来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的声音一响起,两人都住了嘴,四道目光都向他投来。
男人拧起眉毛,盯着他没说话。
赵辰羲没敢流露出任何异色,只讨好地看着黄毛。
“哟,小弟弟,终于肯跟哥哥说话了?”黄毛嘲讽他。
赵辰羲忍着鄙夷,继续用讨好的声音道:“刚刚是我的不对,我叫赵辰羲。”
黄毛用讶异的眼神看看他,不回他的话,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景哥。
他们两人,能做主的人是景哥。
赵辰羲心有不甘,再次问道:“我早上要去上课——”
“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男人打断他。
赵辰羲扭头看他,男人沉默地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十分有穿透性,仿佛只一眼就能看穿赵辰羲此时心里打得小算盘。
如此逼视,赵辰羲败下阵来。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汽车的一角,之后就把自己当成一缕空气,再没开过口。
黄毛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在一处独栋的小洋房下停下来。
车一停,赵辰羲就坐起身,趴在窗户上,向外望去。
这儿是一处荒野,四面都是树林,远处还有一座不高的山坡。车在小洋房的门口停下来,他们一停,就有人从警卫处走出来。
黄毛显然跟人认识,他们互相寒暄两句,就把他车往里开。
车子往里开的时候,赵辰羲能感觉到那个人年轻门卫透过车窗在看他的脸。
这是什么地方?我又要去哪儿?
巨大的危机感笼罩着赵辰羲。
“下车。”男人对他道。
赵辰羲机械地移动身体,他站在车外,脚下是护理的十分青绿的草皮,男人和黄毛走到另一边,在和人讲话。
那人赵辰羲不认识,不过,这个人没有看自己。
赵辰羲目测了小洋房的护栏高度,想也没想,拔腿就朝出口的方向跑去。
不能停下,他对自己说,停下就可能要被卖掉!
宁可死在荒郊野外,也不要被人看光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