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快起来!”
头被一个力道猛地一推,撞到床头柜的木板上,发出响亮的“咚”的一声。
赵辰羲醒了,他捂着被后脑勺被撞到的地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坐起来。
一个男人坐在他的床边,天还没有亮,也没有开灯。黯淡的光线里只能看到男人穿着一件短袖恤,露出强壮、肌rou鼓起的手臂。
就是这只手推得他。
“死人啊?怎么叫都不醒!”男人说道。
他的嗓门大,在逼仄安静的房间内,像打雷一样隆隆地吵。
赵辰羲听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小腿,想从男人身边挪开。
“你、你不是明天——”他嗫喏地要辩解着什么。
无奈他的声音太小,男人一挥手就打断他道:“明天我有事,谁有空来接你。快起来,别赖在床上!”
男人说着从床上起身,他本就强壮,站起来越发高大的骇人,仿佛整间屋子都被他的身体填满。那宽厚的脊背遮住窗户唯一投进的光源,巨大的Yin影投射在赵辰羲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抱紧双臂,蜷缩起身体。
这副防御的姿态,被男人瞄到,随即被他一只手拎住后颈,像老鹰拎小鸡一样从床上拖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给老子快点收拾行李!”男人冷声道,居高临下看着赵辰羲在地上挣扎。
赵辰羲被摔得七荤八素,背、手肘、小腿磕到衣柜,一阵阵发痛。但是他不敢呼痛,更加不敢耽误时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男人似乎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终于肯移动尊驾,从屋子走出去,推开客厅的滑门上了阳台上。清晨寥落的天空点缀两颗晨星,男人施施然从口袋掏出一包纸烟和打火机,点着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你有一根烟的时间。”他说。
赵辰羲忍着痛,从床底找出一个破旧的箱子,把自己的书本、衣服都翻出来放到箱子里。他的东西太少了,箱子填充到一半就装完了所有东西。
赵辰羲从窗口观察男人的脸色,见他一根烟还剩一半,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进客厅,转到隔壁的卧室。
隔壁是他母亲的房间,布置地风格与他的房间风格,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他的卧室是最小的房间,总共不到十个平方,家具只有一张弹簧单人床、一个二手简易衣柜。
而他母亲的房间门口就有垂下来的水晶门帘,需要用手抬起这些闪烁的漂亮水晶才能进去。地面铺了一层绒毛地毯,脚踩上去不发出一点声音。ye晶电视、音箱、梳妆台、双人床,布置的奢侈又舒服。
赵辰羲看着董蕾日常生活的地方,还是很难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为什么要死呢?
不是一直对他说,要赚很多钱很多钱,甩下他,逃出这个城市吗?
她嫁个阔佬的梦还没开始,怎么就死了呢?
赵辰羲茫然地看着这间房子的所有东西,她难道就舍得这些吗?平时甚至不许他碰一下,嫌他粗手粗脚、脏,他现在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她会生气吧?
能够想到,她一定会叉着腰,用手使劲拧着他的胳膊,一边骂他是贱种、拖油瓶,一边将他毫不留情地逐出自己的禁地。
“收拾完了,还不走?”男人突然开口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吸完了烟,正拧着眉毛看着他。
赵辰羲紧张地看着他,又环顾母亲的房间,想拿一件属于她的东西做纪念。谁知他还没做好决定,男人大掌一伸,拽住他的肩膀,将他从房间硬了拖出去。
“行了,都是嫖客用过的垃圾,别埋汰我的房子。”男人毫不留情道。
赵辰羲闻言握紧拳头,愤怒地抬头瞪他。
男人不以为意,嗤笑一声,把他一把推出了大门,碰地一声将铝合金大门关上,对着赵辰羲道:
“你敢瞪我?”
赵辰羲被他看得瞳孔微微一缩,迅速低下头,生生向后退了一步,道:“没有。”
然而没等他站稳,男人突然伸手钳住他尖尖的下巴,粗暴地将它用力掰正,强迫他面对自己。
“看着我。”男人吩咐。
老破小的居民楼,楼梯间的感应电灯早坏百八年了,此时只有楼中的窗户有光线投射进来。微弱的光模糊的映照出男人脸上刀削斧阔般的轮廓,这时恰好有一束光正好照在他的眼睛上,让他那双冷淡异常的眼睛显得极为冷漠无情。?
“你妈欠我三十万,小子,你要是再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他的声音平稳坚定,听得赵辰羲身体不由发冷,手指颤抖,他被迫抬着头,仰视着这个身材高大,仿佛一座小山的男人。
“你——你要杀了我?”赵辰羲颤着声音尖声叫道。
男人听到他的尖叫,慢慢地笑了一下,笑意没有到达眼睛:
“你可以再叫得大声试试。”
赵辰羲听到他的声音,不禁狠狠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