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惊宇一直认为自己会早死。
从小时候被父亲的商业对手绑架,到少年时被校外混混殴打至住院,还有后来被查出胃病,很多事情都似乎在暗示他,他会死得很早,他的内心也坚信不疑,也并没有试图挽救自己,甚至更加颓废,更加放纵。
外表光鲜亮丽,可内里已经腐朽不堪。
他心里知道,这样的躯壳迟早完蛋。
可生活就是如戏剧般捉弄他,他活到了三十岁,并且遇上了一个让他学会期待的男人。
那个人叫乔镜,人如其名,长相很干净,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慢吞吞的斯文,可意外地,在床上却相当地放得开。
这种反差让他违背了所谓的新鲜周期,将两周换一次性伴侣变成了一个月,然后又改成了三个月,最后竟然拖到了两年。
期间也断断续续碰过别人,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别人身上得来的满足感完全比不上在乔镜高chao时所带给他的快感刺激,所以他就渐渐戒了,只喜欢上一个人,那就是乔镜。
可这又怎样,他不会将这些告诉乔镜。
就像是少年时离家出走,凌晨时分游荡在空无一人的大街小巷,没有人跟随他的脚步过来寻他,也没有人关心地一直拨打他手机,只有昏暗的星辰铺散在低垂的夜幕上,一闪一闪,用微弱的声音,问他去哪,问他能去哪。
少年蹲在街角,缩成一团,将自己隐在黑暗之中,望着那些一直逼问他的星星,不言不语。
他无处可去。
寒夜里,孤独就像是一张镶着刺的大网,牢牢冷冷地从他脚底冒出来,然后不知不觉将他束缚起来,令他窒息得宛如失去水的鱼。
可惜,他不是鱼,他是人类,只是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能力。
他不会去爱乔镜,他们之间只是炮友。
也只能是炮友。
差不多经过一个月的漫长折磨,我还是等到了吕惊宇结婚的消息。
婚礼地点是市一个很豪华的大酒店,相当金碧辉煌,有钱人的摆阔场所,没有邀请函和一身正装只会被拦在正门外。
而我就是那个被拦在门外的人员之一。
没办法,没有邀请函,你穿得再有品味这种地方还是会把你当成路边摊摆的八卦日报的小记者,这里面聚会的人的内里隐私多得不得了,是市井屁民最爱嚼舌的东西,他们不敢不防。
在第三次被拒之门外后,我还是使了点手段从酒店的侧门进去了,用钱跟一个一脸懒相的服务生换了装束,然后循着一楼大厅的恭贺牌找到了吕惊宇的婚礼会场。
人海之中,我一眼就望中了西装笔挺、胸口还别了朵闷sao红玫瑰的吕惊宇。
他旁边还没站着新娘,场内宾客也没坐满,偌大的会场布置得华美浪漫,背景音乐还是经典的花之二重奏。
那还是我当着他面吐槽过像葬礼的音乐。
也不嫌晦气。
我努努嘴,也没搭理让我端茶送水的服务生,直接朝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吕惊宇走了过去。
他原本还低头和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谈论些什么,突然若有所觉般抬头看来,恰好跟气势汹汹的我对上了眼。
“乔镜。”他张张嘴,比了个无声的口型。
我停住脚步,朝他微笑,像是一个来祝福他的宾客般,如果忽略掉身上那套不搭调的服装。
他低下头冲想要扭头看我的老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脚步匆忙地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臂,朝会场侧边走去。
我看着他线条绷紧的侧脸,有点想吻过去。
今天是吕惊宇的婚礼,他当然不会当众跟我来这么一场。
来到卫生间,吕惊宇将我一把推进去,然后眼神冷厉地瞪着我,问:“你来做什么?”
我看着他呵呵笑,道:“来看看你的婚礼。”
吕惊宇皱起眉头,不说话,然后掏掏口袋,摸出火机和香烟准备点燃。
我伸出手,一把夺过他咬在嘴上的烟嘴,然后叼进口中,眯着眼看他,摆了个点烟的手势。
吕惊宇动作有些滞顿,表情也有几分惊讶,但他还是送上火机,为我点燃了香烟。
我学着他平日的模样,吸了一口,然后取下烟嘴,弯着眼朝他脸上喷了一个烟圈。
隔着蒙蒙烟雾,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依稀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危险,但我还是说了:“来个分手炮怎么样?”
吕惊宇被烟熏得眨了眨眼,接着给我来了一句:“炮友也有分手炮?”
我一下被噎住,刚吸进嘴里的烟呛进气管,难受了好半天。
吕惊宇伸出手边帮我拍背出气,边把我取到手里的烟夺到自己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丢进垃圾桶,将我带入了厕所最后的一个隔间。
豪华大酒店就是豪华,就连小小的一个厕所隔间也能容纳差不多四个人,而我偏偏放着那么空阔的空间不去,硬是黏在吕惊宇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腰际,头埋在他颈窝,依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