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麽我要遭到这种对待?
不知道为什麽,我这个时候没有想起鸿麒天的脸,也没有想到杰斯。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每一次都是权锋。
我压下心中的恐惧,强作镇定,可是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冒出来,我满身是汗,虽不见得是因为热,有一半是因为害怕。
「你,好自为之。」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出去。
我什麽人都没惹到,为什麽就要被绑?被打?
「你!小严不会让你这麽做的!」我对着他的背影,使劲的大喊,他停下脚步,不慌不忙的转过来看我,眼里是一丝戏谑。
「偷袭?」我沙哑着声调问。
船又晃了一下,这次晃得很大力,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我活到这个年纪,没什麽长进,就是还是这麽懦弱。
「不必看了,外头那些人,一半是他们的。」他不屑地哼了一声,竟然没有再显得暴力,也没有打我,「这船要不行了,本来可以好好的放你走的,谁知道他们自己沉不住气,先偷袭过来,不能怪我。」
我只是觉得,自己可能喜欢他。
「有人在吗?」我又问了一次。
「有人吗?」我大声的问。
这边不知道是哪里,听不见声音,很安静,我坐着一会,突然间听见外头传来细微的答答声,有点像是枪声,可是又不太像,只好竖起耳朵静静的听了一会,那种连续不停的答答声又更明显了。
「他是不会让我这麽做,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等你死了,他会清醒一点。」他笑得十分狡猾,可对着我的目光却十分厌恶,「我给过他们机会。」他冷冷地说。
透着阴寒,我不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麽不悦,甚至说愤怒。
我急促地呼吸着,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之後,提着的心又落到原位,脸上的汗滑下来,落到衣服里。我又累又倦,而且心烦意乱。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对他是怎麽样的感情,我舍不得他难过,也不忍心拒绝他。每次看见他柔软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好像会溺毙在里头,越陷越深。那种浓稠的、深沉的感情,我分不清楚,也从来没多做细想。
像机关枪的声音。
水已经要淹到他的脚踝了,速度很快,他还是没有半点慌乱,这气势确实是见过世面的人才有
一个耳光又甩上来,我吃痛的咬住嘴唇,想要张口反驳,他却没有给我机会,头发被用力的扯住,脸颊左右又连着被搧了几个巴掌,那种疼痛尖锐地令我一下子就懵了,嘴巴里头有更多的血跑出来,可能是咬到舌头了。
我没有明白过来,只是盯着这不断扩散的水滩,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如果能找到这边,把你带出去,那今天偷袭的事情就算了,以後鸿氏要在三角海岸发展我也不会为难,可惜这邮轮挺大,一时半刻他们还找不着。」他抬起头来,示意我看向左边的角落,我抬头一看,那边有个监视器面向这边。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说:「这房间,在底层。」他轻挑地拍拍我的脸颊,我只觉得麻辣辣的疼,大概是刚才被他搧了几个耳光,已经肿起来了,只是自己看不见。
我气愤地挣扎着,想要从这该死的椅子上挣脱,却撼动不了这束缚半分。
又是一声巨响,门好像被撞开了,我僵硬的绷直身子,脚步声迅速的靠近,急促而不稳,下一秒眼罩突然被拉开,我眯着眼睛,隔了一下子张开才看清楚了,这房间什麽都没有,除了我坐的这椅子,还有後头的铁柱,是一片空荡荡的。
船晃得越来越厉害了,权锋的脸在眼前好像变得越来越清晰,我甩了甩头,明白自己不是因为思绪清明才会想到他,是因为药效的原因,又让我开始觉得恍惚,才会想起他。
外头一片血腥,倒了一群人,我这才後知後觉地闻到血腥味,转头一看,发现季书平身上也是腥红一片,他的脸上却波澜不兴,一派从容。
没有人理我。
手被缚在後头,我动了一下,摸到一根柱子,扯了扯,才发觉又是手铐给铐住了,季书平愤然一甩手,我的头就撞到柱子,疼得七晕八素,却不能像刚才一样晕过去。
我惊恐地望着从门口细细流入的水,简直说不出话来。
「你究竟是哪里好?除了这脸以外,我实在不明白。」他冷笑着,看着我,我从门缝望出去,心下顿时骇然不已。
「吴瑞通常不太管事的,为了你他们下了不少功夫,还连吴瑞一起联手了!」他的声音蓦然变得震怒,「你是什麽东西,连小严也这样为你,凭什麽!」
我恨恨的用力扯着手,手腕越来越痛,却扯不开。忽然之间,船身猛然巨震,我这才发觉,从刚才开始,这船已经晃了很多次了,不晓得是风太大还是怎麽回事,晃得很厉害。
都是这张脸,这张可恶的脸。
这麽一想,委屈的情绪油然而生,我轻轻地啜泣几声,眼眶湿答答的。
不难想像这人有多麽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