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生自由又富有的女人长久哀悼奴隶,但乔死的那一天,或者那一瞬间,坎贝尔夫人的心里会有哪怕那麽一丝丝的悲伤和懊悔吗?
印象里乔虽然美艳绝伦,性格却相当刻薄,没少为难埃里克和其他实习生。那麽尖利生硬的人却为乔安娜做出那麽巨大的牺牲假以时日,等坎贝尔夫人不再生气,她很可能还是会和乔结婚。然而乔死了。他居然是那样死的,简直比波塞斯被意外炸死还让人难过。“你和乔安娜上过床吗?”雷文简单粗暴地问,“她活儿好吗?”
戴维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愕,自然是没想到雷文忽然粗鲁地过问隐私,他好歹是上级!他一挑眉毛,给了雷文一耳光——只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用手背在雷文面颊上敲了一下,警告他不许放肆。雷文也没打算听到答案,他只想扭转一下忽然阴沉的气氛。乔死了,物伤其类,面对太可怕的东西大脑会选择视而不见或乾脆转移目标,下流问题是一股浓烈的臭气,越恶心越能把幽微难言的恐惧掩盖过去。“那麽,招待会什麽时候开始?”雷文岔开话题,再次正了正工整得不需要整理的领带。
“已经开始了。”戴维公事公办地回答。
又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雷文转过身,诧异地用手指在自己和戴维之间来回比划。
“还不到我们去的时候。”戴维解释,拉开衣柜里的一格抽屉,慢慢挑着领带夹。
“哦”雷文想了想,又问,“那你不去夜场?”
“招待会结束之前我不用去。”戴维淡然回答。
雷文怔了一下。珍试图逃跑,戴维替他做了担保,戴维要对他负责;如果他做出什麽不合规矩的事,戴维会受牵连。昨天晚上那半句话大概让戴维紧张了。雷文苦笑,“对不起,戴维,你不用看着我。我绝对不会离开这处屋子的。”
“你说得有道理。”戴维深思熟虑着为刚才那个可恶的问题报仇,“我干嘛这麽纵容你?我该把你锁在夜场地下室,这样我就轻松多了。”看雷文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忧愁,戴维笑了,关上抽屉和衣柜门,“原计划就是这样,真不是为了看管你。难得能休息两天,放轻松,就当是放假。”
“戴维,你说”雷文紧张地咽了一口气,上前半步,舔了舔嘴唇,用很低微的声音问,“那个乔安娜是什麽感觉?”
不再是养殖场或任何人蓄养的牲畜,而是法律认可的国家公民!公民有身份证,凭那张巴掌大小带磁性的塑胶卡片,随时可以离开索菲亚堡、离开行省,还可以去其他国家、去世界各地;再不用在陌生人面前赤身裸体、被肆意凌辱仍满脸赔笑地摇尾乞怜自由到底是什麽感觉?
一瞬间戴维的表情很茫然。戴维会觉得他得寸进尺吧?戴维会真把他踢进夜场地下室并锁上铁门吧?或者铐在刑罚室的墙壁上,被中年级学生引以为戒、轮流鞭打
“和死一样吧,我想。”戴维一如既往地温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