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铖这个角度看那人是侧身对着他,就那么一眼,他就立刻认出来了——这个人是他那个便宜二弟!
妈的任白这只狐狸又在以作践顾泓为乐!偏偏顾泓这混账玩意还甘之如饴!
瞬间一股火直接从心窝顶到了脑门,有那么一瞬间,裴铖恨不得掐死顾泓这个自甘下贱的东西!
但裴铖毕竟不是年少冲动的裴炀,他越生气越能压得住性子,即便满脑子把顾泓吊起来抽的念头,但走进的时候,却还记得故意放重了脚步,以此来给顾泓提个醒儿,让他知道有人来了,让他有个准备。
——但是没有。
他们裴家的二少爷,在岭南,在他们裴家世代经营根基稳固的本家地盘上,低着头,背着手,分着腿,无比稳当无比虔诚地跪在别人的门外,竟然对有人到来都毫无反应
裴铖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额角青筋都跳起来,他甚至已经打定主意待到走近就给这没出息的混账一脚了,但是走进的时候,盛怒之下的裴总才注意到——他的便宜弟弟竟然还带着眼罩和耳塞。
怪不得听不见看不着。裴铖深吸口气,勉强把要踹人的欲望压下来,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和犹豫,他就已经决定,先把这事儿在顾泓面前压下来。
反正顾泓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他现在敲门,进屋去跟任白谈事情,谈完再这么出来,顾泓不知道他来过,至少彼此还能少点尴尬多点体面。
裴铖对家里人和对外人完全不是一个套路,哪怕再看不上顾泓,但毕竟是他裴家的人,他也得护着。
这么想着,裴铖压下怒气,站在低头跪着处在静止状态的二弟身边,面无表情地敲响了任白的门。
顾泓被剥夺感官不知道身边站了个不速之客,任白以为外面敲门的人是顾泓,所以裴铖一敲门,没等多久,任白就亲自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然后说是火葬场也不过如此了。
那一瞬间,任白惊讶地看着裴铖,而裴铖顺着大开的房门,理所当然地看见了里面正赤膊跪在大厅里、满背鞭痕的岳蛟!
至少有五秒钟,任白和裴铖对视着,彼此的表情都是空白的。
双方都反应过来,也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事。
目光重新清明的一瞬间,裴铖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抬手照着任白的脸一拳轰了过去。
任白无意动手,轻巧地侧身闪过,刚避开这一拳,裴铖极其凌厉的一脚已经补了上来。
“裴铖,你——”任白躲开攻击想说话,刚开了个头,裴铖就已经又袭上来,盛怒之下裴铖武力值惊人,任白没办法,只好见招拆招地跟他缠斗在一起,屋里的岳蛟听见动静一回头,看见有人闯入还人任白打架,霎时间炸毛狮子似的起身而至,门边顾泓感受到身边因为打斗而不一样的气流流动突觉不对,猛地一把摘掉耳塞扯下眼罩,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就看见岳蛟朝裴铖扑去!
电光火石间顾泓甚至没来得及想裴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没工夫纠结家里人看见了自己的不堪,他下意识地上去拦岳蛟,可他刚一起身,就听见恨不得一巴掌能拍死任白的裴铖骂他:“混账东西!这么个朝三暮四的货,怎么就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了?!”
顾泓不是岳蛟的对手,但他知道岳蛟不会跟他动手,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岳蛟的腰,已经完全懵了,什么克制礼貌体面通通没了,张嘴就是一声变调的大喊:“岳哥!那是我大哥!”
“你他妈还叫他哥??”顾泓就是情急之下一声吼,哪知这一嗓子叫得裴铖火上浇油式的更加怒不可谒,“令主好风采啊,这年头儿还能三妻四妾,唬得两个大男人心甘情愿为你娥皇女英了!”
他气得没了理智,任白那不可言说的身份张嘴就叫了出来,顾泓不知道任白底细,甚至以为他一声“令主”是在叫岳蛟,“不是的大哥,我跟岳哥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听我说!”
“你给我闭嘴!”
——裴炀就是在这如同捉jian火葬场一般的气氛中下电梯的。
他不知道“”三楼是个什么样的布局,所以出电梯一看见走廊里一模一样的房门紧闭的房间还有点懵,本来在考虑要怎么找到江易安,这个还没想明白,他就听见了走廊尽头传来的愤怒咆哮。
竟然是他大哥的声音。
裴炀莫名其妙,寻着声音探究地往里走,等走得更近了,他就听见,不止是一声严厉过一声的质问,甚至还有打斗的声音。
这下原本真是来捉jian的裴炀沉不住气了,拔腿连忙往里面去,结果刚在走廊拐过弯,就看见了裴铖跟任白缠斗在一起,而二哥死命拦着岳蛟不让他去参战的场面
要不是时间场合气氛都不对,裴炀简直想拍张照片记载这足以记载进裴氏历史的经典画面。
但是现在不行,自己两个哥哥都在跟人打架,裴炀觉得,他也不能闲着。
他跑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准备拉架,但是谁都拉不开,只能嘴上振振有词,“大哥二哥,你们怎么都在这儿?诶诶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