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裴炀带出来,江易安还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恍惚。明明裴炀从进门开始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忽然剧情急转直下,就这么把他带了出来。
这就是逃过一劫了?可是林疏会怎么样?
江易安不敢往下细想,他膝盖跪得疼,走路费劲,可裴炀步履飞快,他一路恍恍惚惚地追着裴炀的脚步,到了车子边上,下意识地要去开驾驶室的门,被裴炀粗暴地拽着领子往后一扯,“滚那边坐着去!”
“”易安听话地绕到另一边坐进了副驾驶,刚把门关上,人还没坐稳,车子已经火箭一样轰然一声蹿了出去——
出裴铖家院子的一个转弯,车几乎是漂移出去的,江易安的脑袋差点磕在门框上。
被他吓得心惊rou跳,易安抓着上面的扶手,哆哆嗦嗦地看着他发了疯的主人,“主人”
“闭嘴。”裴炀一脚油门红到底,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中,他连着闯了两个红灯。江易安吓得不行,他不是怕自己出事儿,他是怕裴炀这么开车万一把自己给撞了这责任他负不起,犹豫一瞬,服软地低声道歉:“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裴炀猛地一脚刹车,要不是抓着上面的扶手,江易安大概能直接被拍在前挡上了。
等缓过神来,江易安才意识到,裴炀把车开到了他公司楼下。
“江易安,我懒得跟你打哑谜。”裴炀转头,微微扬起下巴,垂着眼皮儿冷厉地地看着他,“就在这儿,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有一条答的我不满意,你就给我脱光了下去跪着。”
从某种程度来说,裴炀的手段比裴铖简单有效多了。江易安毕竟是他的私奴,这种威胁的手段裴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用的,但他却毫无顾忌。
江易安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然而其实他早就把今天的事情看破了,哪怕裴炀不这么做,只是无关痛痒的询问,他也会说的。
反正逃得过裴铖的阎王殿,也逃不开裴炀的手掌心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江易安放下手,大半个身子朝裴炀转过去,低垂着头,是个放弃了所有抵抗的姿态和语气,“您不用问了,我都说。”
裴炀把车子熄火,解开了安全带,环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是我。那天晚宴第一次见面,我就答应了师兄帮他一把。”江易安疲惫涩然地说道:“我们师兄弟之间,通过些不起眼的小手势就可以交流这些如果主人感兴趣,过后我可以都演示给您。林疏从大少那边逃出来,没出城,去了我公司的摄影棚。”
裴炀:“”
“我提前跟那边打过招呼,他带着伤行动不便,在那边待了一天,当时大少派出来抓他的人已经到处都是了,第二天我公司里到摄影棚拍写真的艺人有三个,两男一女,我让女的留下了,故意让她晚走,她果然在大少设得路卡上被人拦住盘问了,当然,提前走的那两个男的也是。后来摄影棚那边收工,我让他跟在设备车里,那车本来就是要出城去临市影视城片场的,出城也不会被怀疑什么,但是在路卡之前我的人打开后车厢要他按接下来的安排再改路线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车里了。”
江易安说着苦笑一声,“他应该是怕过多地连累我,也是怕万一我暴露出来要说出他的行踪,所以为求万全,才走了这么一步。”
“”裴铖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个笑话,他打量着江易安,狐疑地确认,“就这么点事儿?”
“是,”江易安怕他真让自己脱光了在公司楼下示众,语气有点慌,“您不信的话,可以找公司里那天参与过这事的人来问。”
“你肯让那些人帮你做这事儿,那些应该都是你心腹吧?”
江易安心里咯噔一下,“是。”
裴炀嘲讽地勾勾嘴角,“你的心腹,会跟我说实话?”
“主人我真的没说谎。”
澄清的话苍白无力,但裴炀其实是信的。
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江易安是帮了林疏,但林疏跑是自己跑的,最后也没按江易安的线路来,算来算去就这么屁大点个错处,怎么就值得闹成现在这腥风血雨的样儿了?
“我以为你捅了天大一个窟窿呢,结果就这鸡毛蒜皮的事儿?!你们可真是——”裴炀这会儿倒是没那么生气了,想骂,但搜肠刮肚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形容这莫名其妙的糟心事儿,他把自己噎了一下,重重出了口气,问江易安:“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屁大点事儿,也值得你咬牙宁死不说??”
“您不明白,”江易安苦笑,“训练营里的规矩也好,出营后本家的规矩也好,向来都是只论错处,什么样的错值得被小惩大诫,对那些错误零容忍,这些都在规矩上写的很明白,犯错的程度不是定罚的原则,类型才是。家法上严禁家臣之间私相授受,属下跟林疏是师兄弟,说没有半点交情不现实,而我们不止有私交,我甚至还帮他跑了无论他成没成功,我都是要被问责的。”
裴炀从不在意家里那些迂腐的规矩,很多事情他都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