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殢雨尤云,床下yin风弄月,两个人日复一日地蜜里调油,就如新婚夫妻那般绸缪恩爱。
江斐几次来找申屠枭,待不了一会儿就要被膈应走。这几天江大才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脾气暴躁得很,尤其见不得人恩爱,看见申屠枭和成锦整天卿卿我我恋jian情热的样子就忍不住要Yin阳怪气一番。
申屠枭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只常叫他去寻些有趣的话本小说来。
这天晚上,春虫扑窗,月色正好,申屠枭坐在窗前春榻上,怀里躺着酥软如绵的人儿,手上捧了一本书,正讲着故事。
“然然后呢”
成锦抱着申屠枭瑟瑟发抖,尽管心里怕得要死,嘴上却仍忍不住发问。
申屠枭轻笑了声,道:“然后?没有然后了呀。”
“啊那那王生呢?就这么被妖怪拖到地底下去了?”
“是啊。”
成锦急忙曳回他散在榻沿的衣带,又往申屠枭怀里缩了缩,颤声道:“再,再讲一个”
“不讲了,你这小东西,明明怕成这样,还非爱听这些鬼怪故事。”
“有你在,我不怕,好相公,再讲一个吧”成锦抬起脑袋,对着申屠枭的嘴就是叭唧一口。
收受了好处,申屠枭立马妥协笑道:“好,再讲一个吃人怪的故事。”
成锦连连点头,那神情是七分害怕三分兴奋。
“这回故事发生在代宗大历年间”申屠枭清了清嗓子,讲:“有一士人在京中突发恶疾,不治而亡,其遗孀柳氏,住在他在渭南置的一间庄子里,他们有一个儿子,才十一二岁的年纪。某个夏夜,孩子半夜突发惊悸,不能入睡。三更后,房里竟是凭空冒出来一老头,身穿白衣,嘴边生了一对长长的獠牙,起先只是看着,后来慢慢走近床边”
成锦死死揪住申屠枭的衣襟,不停朝四周张望。
“床头一婢女正在熟睡,那老头突然掐住她的喉咙,一口咬下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老头把婢女衣衫扯碎,抓着就啃。不一会儿那婢女就被吃得露出了骨头,接着又被托举起来,连带五脏六腑都被吞吃光了。小孩儿恰在这时被惊醒,却见一口大如簸箕的老头站在床前,吓得惊声尖叫起来。然而柳氏发现出事的时候,哪里还见什么老头,只剩婢女一具白骨了”
成锦只觉这风清月朗的晚上突然变得月黑风高,就连前院隐隐传来的丝竹笙歌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调调,好不叫人害怕。
“这还没完呢”申屠枭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其后一连数月,再无怪事发生。而就在其丈夫祭日这天傍晚,柳氏独坐露天乘凉,突然飞来只胡蜂绕着她嗡嗡乱飞,柳氏用扇子把它拍落在地,发现竟然是一枚胡桃。柳氏十分好奇,就捡起来放手里把玩,没承想这胡桃竟似活了般开始变大。一开始大如拳头,后又大如碗口,柳氏看得呆了,待反应过来,却发现那胡桃已经长得跟盘子那般大了!”
申屠枭手里比划着,声情并茂,“那盘子大小的胡桃骤分为二,飞到空中盘旋起来,还发出似那胡蜂一般的嗡嗡声说时迟那时快,两瓣胡桃突然飞转到柳氏脑袋左右,‘啪’地这么一合”
“啊!”成锦惊叫一声,猛抓住申屠枭轻拍在他脑袋两侧的手,吓得小脸又白了几分。
“只见柳氏头颅粉碎,牙齿都崩飞嵌到了一旁的树上,那怪物这才飞走,最后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你吓唬人!”成锦没好气地拍掉申屠枭那双作怪的手。
申屠枭笑着搂住成锦,“怎么样,还要听吗?”
“不不听了”成锦连连摇头。
申屠枭把那本《酉阳杂俎》合了,放好在一旁新置的书架上,又回身去拉成锦的手,“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我不”成锦挣脱开,往墙边缩了缩,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床底,仿佛那儿随时会冒出一只鬼手,或是吃人的妖怪来。
申屠枭打了个呵欠,笑道:“那你一个人睡这儿,我去床上睡。”
成锦幽幽瞟了他一眼,心道:我这算不算是恃宠生骄,若是对着别人,我哪敢这样做作,想必只能是百依百从,竭力奉承,可是,可是他
成锦忽觉一阵发冷,仿佛有个黑影慢慢爬到他身上了,一个怪物的影子,不是从地里或是其他什么地方,而是从他心里深处爬出来
然而他并没有机会去仔细体会那份悄然而生的忧惧,因为一个温暖的怀抱已经把他包裹住了。
微硬的髯须刮着他的面颊,成锦闭上眼,头低下去,靠在申屠枭肩上一言不发。
申屠枭察觉到怀中人有些不对头,摸他的头发安慰道:“我不过同你开个玩笑,怎么就生气了”
成锦低声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害怕。”
“不怕,便真有什么怪力乱神,我也挡在你前头”
“我不是怕这个”成锦突然抬头,“我也不要你挡在我前头”他用力抱着申屠枭,仿佛真怕他被妖怪抓走似的。
申屠枭轻抚少年的脊背,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