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爱情,但姜琛觉得,章穆和他订婚后,可以被他逼得半截身子入土了。
双方的矛盾,或者说是章穆单方面的纠结,日益显现出来。
“你睡姿很差。”
不是有点、有些,也没有用好像、似乎,章穆的语气冷静得近乎麻木。
麻木的不只是语气,还有他的身体。
十几年的军团生涯,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睡眠极浅易清醒,睡姿笔直无弯曲,称上一块木板也不为过。所以当半夜旁边的“未婚妻”迷迷瞪瞪地贴过来取暖时,他首次保持了破格的睡姿,一个晚上。
身边人的呼吸温热、身体柔软,他僵硬得自己都不敢相信,与此同时更不敢置信的是——
他伸出了想推开对方的手,把人抱进怀里。
先不提缘由——也许是疲惫到大脑迟钝,也许是鬼迷心窍,但这并不影响他心情复杂。
姜琛困倦地窝在沙发上,宽松的睡衣不知何时滑落,他懒散的姿势让骨感显得更为漂亮,“我说真的,少将,我还没有告你非礼我好吗?”
鬼知道他被叫醒时,一睁眼就是对方宽厚的胸膛,心里是怎样的惊吓啊!
章穆冷冷陈述:“你贴过来。”
“这不代表你能抱我啊?!”姜琛好心解释,“兄弟,你想想,你走在大街上,人很多,人挤人,你要把每个人都抱一遍吗?”
混淆概念。章穆抖开报纸,直接结束了对话。
矛盾不仅此而已。
“吃饭专心点。”
姜琛看着光脑显示屏,心不在焉:“我很专心啊。”
“口腔里有食物的时候,禁言。”章穆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巾,“在军队里,这”
“——这又不是军营。”姜琛插话。
章穆顿了顿:“不打断对方是一种尊重。”
“还不是因为你啰嗦。”
姜琛浑然不在意,当着对方的面,又用手指沾去嘴角的酱汁,又非常勤俭节约地舔舔。
章穆的眉眼沉压几分,似乎是实在忍受不了他的行为,直接拿起餐巾,亲自动手给他一点点擦去脏东西。
姜琛感叹:“不喜欢我还这样,渣,你好恶心哦。”
章穆:“”
“你想泡我?”
“好好吃饭。”
为什么姜琛会这么想呢?
因为,章穆有十分严重的洁癖。作为变态级洁癖患者的章穆,正常状态下,是绝对不会主动伸手接触别人的——就算戴着手套。
不负米虫之名的姜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憋不住,不然连厕所都不愿意上。当他走出房间时,看到智能菲佣清洁房子不奇怪,但每次都能看到,就有点恐怖了。
“一天要打扫几次啊?”姜琛感叹。
智能菲佣叹着气回答:“半小时一次。”
“就算没有人来过?”
智能菲佣的声音毫无起伏:“灰尘会来。”它停顿了一下,模仿完毕的声音恢复正常,“——此句出自少将。”
姜琛沉默了一下,拍了拍它的头以示安慰。它惊慌地啊了一声:“您怎么能够碰这么低贱肮脏的我呢?对不起,我现在就去给您放洗澡水。”
姜琛后退一步,啪,房间门被关上。
奇怪的事情,不会止步于此。
当章穆打开自己的专属衣柜时,姜琛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叠放起来的衣服,按颜色一丝不苟地分类,平整的边角像是被磁感线分割过;最惊人的是,旁边的小柜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上百副手套。
章穆动作优雅地摘下自己的手套,递给一旁的智能菲佣。
智能菲佣打开身体的储物柜,“温度调至100摄氏度,消毒时间:三分钟。”
“不长记性就自己领罚。”章穆眼都不抬。
“抱歉,主人,已转换为杀菌模式。”
姜琛叹为观止:“你干嘛?”
章穆挑出另一副干净到圣洁的手套,“显而易见。”
“有这么夸张吗?”
章穆松开手,与修长手指贴合的手套没有一丝褶皱。姜琛在床上抱着枕头,叹:“我能给你一个建议吗?”
“洗耳恭听。”
对方真爱玩什么四字真经,姜琛苦口婆心:“我想了想,衣服再干净,人身上也是脏的啊。我建议你自己跳进开水里三分钟,高温消毒。”
章穆:“”
总之,两个人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因为姜琛觉得,这不算什么矛盾,顶多算是他看的笑话而已。
有意见就提,提了也不改,这一向是姜琛的人生准则。而贯彻一生的,只有一个懒字。
而章穆,居然在这种能逼死自己的生活里,逐渐习以为常。
光脑摆在章穆的书房里,但他很少用到,因为忙得不可开交,他归家的时间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