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将军收到消息,就赶在春闱前入京,险些跑坏了爱驹。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这股气不仅是对洛温纶针对他的行为,还有对皇帝的软弱无力而愤怒。
先帝在位时就对季将军委以重任,将边关交到他手上,这是季将军乃至季家的荣耀,而现在,陆远洲竟然收回了这种荣耀!
陆远洲能预见到季将军的愤怒,所以刚听到季将军入京的消息,就摆足了面子迎接他进宫。白发苍苍却依然Jing气神十足的老将军板着脸站在大殿里,没给帝王好脸色。陆远洲也心虚,担心季将军见到不听话的儿子以后更生气。
“唉——”季将军忽然长叹一声,收敛了浑身气势。他单膝跪地,说道:“老臣对不起先帝,没替他守好边关。陛下,您治老臣的罪吧。”
“这怎能是你的错?”季将军骂他他还能接受,现在这位令人尊敬的老臣跪下了,陆远洲就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去搀扶季将军。
“爹。”时夏老老实实地走到季将军身边,生怕季将军矛头一转开始指责他。
出乎意料的是季将军对时夏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厉,而是摸了摸时夏的头,软化了冷硬的表情,说道:“你要去边关了。”
时夏有些诧异季将军对他的态度,点头说答:“是。”
“朕不确定这对时夏是不是件好事。”陆远洲担心地说。
“弊大于利,我费尽心思不让你参与军务,甚至放任你养成跳脱的性子,就是不想有一天你和我一样。守边关,听起来光荣,那里的环境却不是你受得了的,我怎么愿意让你去受苦?”抛开他的身份,季将军也是一位疼爱孩子的父亲。
“所以你宁可把我许给白家的傻子,让我一辈子受人束缚吗?”
“是我错了,我当初该同意你出去闯荡的,怎么都比守一辈子边关好。”季将军也很后悔自己的决定。
陆远洲赶紧表态:“朕会尽量让他过得舒心点,安顿那边的人多多照料时夏。”
“不用了。”父子二人同时拒绝了陆远洲的好意。季将军说是不想让儿子去边关,但真要去了,又不希望时夏舒舒服服地在那里做大少爷。
“我既然愿意去,就绝不做拖累人的废物,不然怎么对得起季家?”时夏挺直腰板,身上模模糊糊地能看出季将军的气势,他到底是将门后代,天生带一股骄傲,这让季将军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
三人相顾无言,还是季将军打破沉默:“老臣就领走时夏了。”季将军拍了拍时夏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陆远洲心里怅然若失,目送季将军和时夏出了门。走前时夏回头看了他一眼,扬起笑容说:“谢谢陛下的礼物,陛下保重。”陆远洲眼睁睁看着如火般灵动的身影逐渐远去。
带走了儿子,季将军就在京城安顿下来,陆远洲体恤他大半辈子都在镇守边关,赐下一座将军府给他住。
时夏不久后也动身出发了,陆远洲本意是亲自送送他的,但时夏托季将军的口拒绝了,他怕会不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最后又退缩。
宫里少了时夏这般有趣的美人,陆远洲也暂时失去了宠幸其他人的兴趣,安安生生地待着,整日想着时夏在路上过得如何。
然而这种思念很快被冲散了,因为会试开始了!
陆远洲心里还是不放心,他把梅咏知叫进宫,询问相关事宜。考官的名单在一个月前就拟定出来,单座主就有四位,除过梅咏知是他的人,其他三人均是朝中不同党派。而剩余十五位考官,有七位都是洛温纶的人。
梅咏知安抚他说:“陛下放心,如果有良才被刷下去,臣会调查清楚的,您在殿试后可给他机会,用恩科将那人招入朝中。”
“辛苦你了。”陆远洲真切地说。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职责。”
会试当日,封闭的贡院大门缓缓开启。从各州选拔上来的举人进入了极度森严的贡院,准备开启为期九天的三场考试。
梅咏知还未入座,他站在人群外,一身官服和众考生格格不入。扬州的部分考生认出了他们曾经的知府,不乏有套近乎的,刚要走近就被守卫拦了下来,再次搜刮了一遍他们。
谁知道这些考生是不是打如意算盘,妄图贿赂考官!再或者他们身上的利器万一没搜出来,威胁到考官性命怎么办?这都是历年考试中发生过的事情!
“梅大人!”另一人穿着官服过来了。梅咏知认得他,他是担任副考官的洛鸿羲。
洛鸿羲态度十分热情,早春的寒意冻得他直吸鼻子,还是坚持在外面和梅咏知说话。看到那些匆匆走进考场的考生,洛鸿羲说:“今年进会试的有一千二百余人,比往年多出二百有余,看来今年有很大可能出现合陛下眼缘的人。”
“嗯,希望如此。洛大人快进去吧,考试有九日呢,别还没开考就在外面冻着了。”梅咏知看了几眼洛鸿羲,这人作风真不像洛家出来的,近日陛下提点得多了,他就摆出忠臣的样子,也不知是真忠诚,还是像他叔叔一样在伪装。
“好,梅大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