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甚,雨雾蒙尘。
四面环山的永乐城中占地最广的翡翠湖也因这延绵半月的细雨布上白烟青雾,湖中轻舟画舫缥缈逶迤,看不真切。
临水而建的一座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亭阁楼宇中前段时日新开辟出一处院落。
“今年这雨也是恼人,下了这般久也不曾停歇。”一位明眸皓齿的小少年正站在门廊下,手提一打油纸药包,对着屋内人说话,“也怨不得夏公子近来心气不顺,惹得客人生气,吃了些苦头,好在有先生这般Jing通医理之人,往后楼里便不用什么伤痛病症都要找外面的大夫来瞧了。”
“应某只是略通医术,应付一下伤寒外痛还行,更多的也不敢擅自医治,来此也不是为了当个行医大夫,想必淳管事已经和你们都交代过了罢。”
屋内的男子一袭素锦青衫,乍看之下好似个儒雅书生,细细打量却能发现其身形高挑,宽肩窄腰,各处的肌rou均刚济紧实,行走坐卧皆是端方劲肃,手指关节处还有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显然是身怀武艺的江湖中人。
这正是前段时间被教主殿下一怒之下分派到艳欢楼的侍卫兼男宠—应远。
应远实在是捉摸不透那喜怒无常的小教主的性子了,原本以为只要处处顺从,在床笫之间曲意讨好,哄得教主高兴,便能在魔教这个龙潭虎xue中获得一席安稳之所。
应远此人生来便不在意声名利欲,也不梦想仗剑行侠,哪怕是幼时见证世代行医的杏林家族被歹人尽数屠尽,也没有生起过手刃仇人的念头,只是借着前任魔教教主欠父亲的一份恩情,寻求了魔教的庇佑,并借助魔教势力铲除了仇家。
自此,他便重拾自幼便感兴趣的医术,一心想过上亲近安稳的日子。
至于被教主看中成为了枕边人,应远也未特别在意,并不认为是如何特别之事,却不知缘何惹怒了那人,被分派到这烟花之地。
教主只是语气讥讽:“你不是对风月之事手段独到吗,也正好物尽其用,给教中产业添一分助力吧。”
应远差点以为是要将自己送到艳欢楼当男ji,侍奉宾客,没曾想教主还是留了情面,仅仅是打发自己来这里担任调教先生。
为此,应远还特地学习了解了相关知识,加之这里的管事因着自己是从教主身边调来的,对自己有着几分恭敬,还给了僻静的小院方便栽种草药,便很快随遇而安了。
眼前的少年便是这楼中的一名小厮,姓辛,名唤皖华,因从小被家人卖进楼中,名字和这里多数人一样是淳管事起的。
少年听了应远的话,一抹红霞晕上双颊,仿若早春初绽的桃花,他垂首看着地面,声音低若蚊yin:“管事说,我也是时候准备明年的挂牌了,到时候还得麻烦麻烦先生多费点心思”
声音越说越低,若不是习武之人听力极佳,应远怕是都不清楚内容。
“既是如此,待到夏公子身上的伤好全,你便来院中寻我即可,总归有一年时间充足准备,不必忧心。”
“好那那就提前谢过先生了。”说完少年飞速鞠了一躬,一溜烟跑走了。
出入楼内时,我还向淳管事感叹艳欢楼连小厮都尽是眉目清秀,姿容出色,淳管事折扇掩唇,笑睨我一眼,解释道:
“楼里的小厮只因年纪尚小,才做些打杂的轻便活计,到了一定年纪选择留在楼内后,也是要接客的,况且多数是些双儿,样貌自然不会输了去,届时还免不得先生拿出些本事好好培养了。”
应远有些讪讪,但也未表现出来,只答道:“是应某分内之事,应该的。”
管事便不再多说,带着应远熟悉楼内人事环境。
应远的院落修建一番后,单独留了两个屋子,北面的一间窗明几净,只放了一张床铺和一架橱柜,柜中皆是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尺寸的玉杵,以及其他林林总总不知用途的小玩意,管事说这是供应远调教开发还未通人事的雏儿的屋室。
南面的另一间却是光线有些昏暗,只留了一扇小窗采光通风,屋内没有床铺,只有一张特制的宽大座椅,座椅两边把手上镶嵌铁环,下方也做了脚蹬。四周墙面上也俱是些骇人的刑具,猛一看还以为来到了刑部大狱。
这些物事比起牢中那些刑具当然还是制作得Jing巧许多,也都是小上一号的,管事说这间是用来训诫那些坏了规矩的,希望应远不要太心软,这艳欢楼不是做善事的地方,既然选择入了楼中,就得服从管教,若是个个都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恐怕是要一团糟,引得上面怪罪。
应远表示明白,会配合管理人事的需要,不让管事为难。
淳管事和应远说上那许多,也大致看出了应远的为人,对其很是欣赏,便放心将此事交于他,自己乐得清闲。
几日后,华灯初上,楼内歌舞声起,从前厅悠悠飘至小院,并不十分吵闹,应远刚刚用完晚膳,坐在灯下翻开医书,门扉便传来轻缓的叩击声。
打开门,门外正是几天前和应远约好的辛皖华,小小少年身着单衣,身后是朦胧的雨幕,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