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浆糊地烧得不清明。到底是在强忍,得到回应就哭得混乱起来,如同失了主心骨:“怎么办啊。”“别怕,没有别人看见,不会有人知道。”“那个,那个图,好可怕。”“只是玩这一刹那,我会‘撕毁’它的。”姜凝在他面前全部记录删掉了,她可没打算保留这么危险的东西,只是臊臊他。
姜凝连拖带拽把这个哭得麻木的水人儿装进温水浴桶里:“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哦。”他把手臂搭在眼睛上,咬着牙不说话。真的不用这么抑制自己的情感耶,都羞成这样了还要忍,她离开以后岂不是要在被窝里哭晕?姜凝把他的头发拨开:“适应一下,以后就不会怕了。”几乎是喉咙里挤哼出声的:“啊?你还要玩?”“不要,太丢脸了。”她没说话,一遍又一遍用指头作梳子梳着他的头发。
无论是否真心实意地享受这种情色,追求刺激与背德去浇灌这种恶之花,它都不可也不需登上大雅之堂,不用那些冠冕堂皇的传播,不必博大众的眼球,它是地下的暗流,只需要愿意遵守规则的人进入游戏。
“色情是稀缺品,情色更是珍稀。”“温饱思淫欲。贫贱时想繁衍,期望撒下的种子能翻身不是色情。流落成娼妓出卖身体,无论对方是达官贵人还是走狗屠夫,那是单方面的泄欲。游戏之所以是游戏,是因为游戏外的人人格平等、自由,你不能让一个本身被欺压受苦的人扮演受凌辱的角色,你不能让一个没有自由的人扮演被剥夺自由的角色,他们不可能从性扮演中获得身份覆灭和权利让渡的快乐,这颠覆了双方是为共同到达极限的边缘快感原则。”
姜凝捧起他的脸:“无可奈何的愿意不是愿意,向下的自由不是自由。”
他愣愣地看着她,似懂非懂点点头,眼睛里却有明白自己受到尊重和怜惜的光亮。
为什么会到这种境地?长话短说,某天姜凝和孙权从床上醒来,正在发懵为什么房屋布置变了,就冲进来一伙人按住他检查起来。发现他的脚骨天然而且裸露,大发雷霆,几个人连拉带拽把姜凝带出去,在屋内折了他的脚骨趾,用布紧紧缠起来。姜凝只能在屋外听到惨痛的叫声,但这莫名其妙还没完,他们在尝试解开束缚后又吃了苦头,结局就是,在一遍遍他被折磨着脚骨时,恶人们声称要讨伐姜凝,于是孙权抬起被汗浸湿的脸,咬着牙:“别动她,我听你们的就是了。”
外面变了天。裹脚起于宋发展于明变态于清,折骨的行为已经是最狠的压迫。姜凝外出发现,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弱者”被栓上了这样的锁链,不论男女,挑一个好欺负的往死里搞就对了。
不是没有反抗过,一碰到要折腾姜凝的,他都退让了,不是没有想解脱过,忍痛踩着高凳把白绫往房梁上一搭,姜凝进来也不敢劝他,只是泪汪汪地看着。她扶了凳子让他站稳:“你要走,我不拦你,我知道我的一丁点儿安慰已经抵挡不了你的苦楚……”她说不出来劝阻的话,如果是她呢?出生就浸淫在礼崩乐坏的世界里尚且会害怕会抵触,他可是要做出一番天地的人啊。如果是她一定选择去死,不自由,毋宁死。
他在本能的求生欲中挣扎,看见她,心里那一点儿火苗烧起来,他撇下绸子,重心不稳,她去接,两个人都栽倒在地。
他就伏在她耳边哭:“这个世界,我只为你而活。”
所以她不可能再有任何强迫行为,在他问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玩性爱的时候,她如上拒绝了。他不让她看脚,她就从来没有见过,只在裹布外面捏捏确认没有恶化的可能。她不能再以施虐的方式调情,即使他能在其中享受快感,那会解构环境施加在他身上的压迫,可能使他感受快感时暗示自己从而合理化他遭受的不合理。
每晚她给他端了热水就站在门外,听他嘶嘶地忍痛解开布料,清洗,然后自己裹上干净的。不是所有伤疤都可以揭开。她愣愣地看着门槛,心里发闷地疼。然后听他唤她进去,她再上床睡觉。她难以理解那些把这种不健康的脚作为性器官的想法,这种惊奇甚至让她怀疑人和人的大脑是否有太大分别。
他们的日子还是过起来了。孙权心里放开,跟她说过床上的时候身上光着,就脚缠着白布真不好看。她后来就从怀里掏了三双小鞋,只浆了一层做薄薄的底子,一双红绸的点了珍珠,一双素地缎面的坠着四五束红流苏,还有一双细麻布绣着鸾鸟。正是床上穿的,踩不得地。他都接了捧在怀里,看看珍珠看看鸟,拿了流苏的,让她给穿上。他把腿搭在她肩上的时候,随着动作小脚一翘一翘,外面那圈儿红流苏就一颤一颤的荡漾。他竟然也觉得好看了。
阿权像稚子一样仰躺着咯咯笑,脚轻轻踢踢甩甩,蹬在姜凝的肚子,抵着她的肉。他漂亮可爱极了。可是他送在她怀里,她不能心无芥蒂的把玩。她想夸他,为他的快乐和活力,那一部分残缺在他周身的品格中,在精致的鞋子包裹下的确显得美丽小巧,但她明白这不是一个人在天生或意外残疾后的乐观,虽不屈于环境和命运,但她如何能单独歌颂他的坚强和美丽而不美化这种暴行?她去握他的脚踝,他就撤,蹬在她肩膀或胸膛,撒娇卖痴地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