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摸摸秦璘的头,把秦璘的左手带下来,“清明,你生病了吧,很难受吧,不要忍着,你不是一个人……我在,我一直在……”郑尘托起秦璘的脸,抬手扶上他一直在意的那处。左侧头部的头发下,太阳穴附近,有一处明显的肿块。郑尘轻轻用指腹划过,有些软,下部有发硬的结状物,可能是钙化点。
秦璘哭着,说不出话。
郑尘
“发到我手机上。嗯,不用,我已经咨询过了……”
秦璘在睡梦里,断断续续地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沉,很小声,让秦璘觉得很渺茫。
“……对,你安排一下明天省医肿瘤科的检查……嗯、好,就这样。”
郑尘挂掉电话,转头看向秦璘。
秦璘睁开朦胧的眼,动了动嘴,似乎想说话。呼吸浊闷,浑身发热。他难受地蹬被子,不过那床大大的羽绒被并不好踢开。被子里没有自己的味道,倒有点木头的陌生香味,枕头的高度也不是自己习惯的,到底是在哪里?
郑尘扶上秦璘满是汗珠的额头:“怎么了、怎么了……难受吗?”
秦璘微喘,在感受到额头上舒适的温凉后,没再动了。他渐渐想起,自己是在郑尘家。住郑尘家,明天一早直接上二环高架,这样就不会在早高峰堵在主城区了。
“医院……”秦璘才睡一个小时,就迷迷糊糊醒来。
“嗯,先睡,我们明天去医院。”
“明天……”
“嗯。现在天还没亮,好好睡,我明天会叫你的。”郑尘给秦璘盖好被子:“冷不冷,难受吗?难受要说出来。”
秦璘把身子蜷起,从被褥里探出手,用指尖戳戳郑尘的指尖。他借着台灯的弱光,摸了摸对方的指甲,有温度,应该不是鬼。
郑尘坐在床边,指尖热热的,心里痒痒的,手背上似乎流动着秦璘呼出的热气。瞥一眼秦璘,他还呆滞地埋在被褥的褶皱里,悄悄用指尖试探他呢。等那只手不动了,朦胧的睡眼合上了,嘴巴随着呼吸微微张开了,郑尘才收回手,蹑步去洗澡。
咦?不见了。
秦璘睁开眼,怎么连灯也没有了。神经立刻绷紧,双目炯炯,竖起耳朵听屋里还有没有人的动静。母亲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离家出走了,秦璘啊秦璘,你怎么还有良心睡!
秦璘从暖和的被子里坐起来,背后的凉意如同从阴间扑来,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母亲走了,走了多远,去了哪里?找不到了,谁也不要秦璘了。
立刻涌出后悔的泪。怎么刚才会睡着,让母亲离开!
赶紧扑下床——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抛弃我!
客厅还亮着盏微弱的灯。
秦璘光脚踩在冰一般的地砖上,边找边抹泪:“不要走、不要走——”
什么人带着湿暖的气息赶来:“秦璘!”他头发上挂着水珠,一身白茫茫的水汽。
秦璘转身,扑到雾里。他以为会扑空,跌在地上。不过,雾里有人托住了他。
秦璘站稳,抓住郑尘的手,又哭又吼:“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丢下我!睡觉!跟我回去睡觉——”
“没走、没走,”摸摸头,说:“等我吹干头发,我们就去睡觉。”
秦璘紧盯着郑尘吹头、刷牙、洗脸、换衣服,一刻也不松懈。
世界上所有人都是骗子,想方设法骗秦璘睡着;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叛徒,专门趁秦璘熟睡的时候抛弃他。
秦璘揉了揉极困的双眼,给郑尘盖好被子,凶道:“快睡。”自己则端正地坐在床边。
郑尘笑问:“你不睡吗?”
“你睡了我再睡。”
“那你关一下灯。”
“嗯。”
黑暗里,秦璘一言不发。静悄悄,听郑尘的呼吸。
秦璘好困。
悄悄看一眼郑尘有没有睡着。嗯,闭着眼,睡着了吧。
秦璘盯着看,看了一分钟。没表情,嗯,睡着了。
钻进被子里,摸到郑尘的手,抓住。
郑尘悄悄笑。
秦璘得意地闭上眼:哼,看你怎么跑。
没几分钟,抓住郑尘的那只手就渐渐没了力量。郑尘给秦璘掖好被子。
“不要走……”
郑尘握住秦璘的手:“我不走。”
20191218
确诊
今晨,秦璘醒得很早,他悄悄爬起来洗漱完,就安静地坐到客厅沙发上,看青苍的天色渐渐泛灰、转白、变亮。路上,他一直望着窗外,望着天,缄默不语。
远处的建筑朦胧在晨霾之中,烟囱排出滚滚白烟,和天边挤压的稠云黏在一起。
地面,轰鸣的机动车与刺眼的红绿灯撵动推进。人越来越密集,他们从堵塞的车间往来窜梭,灵敏得很。
车窗外,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很熟练地跟着电动车过了门禁。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