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叫声并不总是悦耳的,特别是当听者一夜没睡的时候,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你一夜过去了,你烦恼的事情却完全得不到解决。
连其是在酒吧顶部的天台被夏实找到的。他身边虽然有不少空酒瓶,人却被一夜的凉风吹得格外清醒。他想站起来,却没使上劲,只好维持坐着的姿势,问:“4点半在外头晃荡,明天不上班?”
“请了一天年假。”夏实说完又补充,“为了你。”
连其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理由。自从分开以后,夏实似乎变得比以前坦率了一些,想说什么,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说了。他继续问:“怎么会想到来这儿找我?”
“左安见问我你有没有来找我。我猜你们见面了。他会找不到你,你们见面的必然结果是不欢而散。而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夏实看了一眼地上的酒瓶,意有所指,“你总是在见完他以后情绪波动特别大。”
就算跟他吵架了,也不忘以此为借口联络夏实吗?连其冷哼了一句:“也许是他气人的本领特别强吧。”
“我送你回家?”
看着夏实眼里的关切与担忧,连其想了一夜的“我他妈要绿死左安见”的计划最终还是由于当事人不愿意牵扯无辜群众而破产了。
“算了。我去楼下休息,你也早点回家。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你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浪费在我身上。”
“你又拒绝了。”夏实看着连其摇摇晃晃的背影,喃喃道,“以为我好为由将我推开……你真的知道我要什么吗?”
连其毕竟是喝多了。又一个趔趄,他差点摔倒。一直关注着他动静的夏实显然发现了这一点,他急忙赶上前扶着连其,在连其说出拒绝的话之前不容置喙地说道:“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照顾,你就当是为了我吧,就算在这里休息,也让我陪着,否则我这一天都要提心吊胆的。”
连其恍惚想起来夏实的父亲是个酒鬼,喝酒喝死的,夏实也就特别害怕他喝醉,生怕一醉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他好声好气地宽慰夏实:“你别怕,我喝得并不多,大概也就走路不稳,有些头晕的地步,不至于断片。”
夏实可不会相信一个喝醉的人说自己喝得不多,他只是使了把劲,让连其靠更稳一些。
连其一把将夏实拥在怀里,坏笑:“你看,我真没醉。”
按照正常的情况,夏实这时候应该红着耳朵小声地说“知道了”,连其在这时会再逗弄一会儿,确认一下夏实的拒绝到底是真的不想做还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就会放过他或是上床。不过连其现在实在没有上床的心思,因此只是调戏一下夏实而已。
“真没醉?”夏实的耳垂确实红了,可是手却不老实地放在连其的下半身,“硬得起来?”
连其似乎是被他这举动惊到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没多久不见,夏实竟然变野了,也不知是从哪儿学的。
只是……这问题确实不太好回答。硬倒是硬得起来,因为连其没醉。可正因为他没醉,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还有左安见留下的痕迹。带着上一个人留下的痕迹跟下一个人上床,多少有些过于不讲究,更别说这两者之间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连其只好承认:“或许确实喝多了。”
好在夏实还是善解人意的,听到连其的拒绝后,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扶着人进了洗手间,好像刚才没有那么一茬,问:“要洗个澡吗?”
连其点头:“我自己洗就行。”
连其习惯了被夏实照顾着,夏实也习惯了在连其洗澡的时候为他准备好干净的衣服,再在洗澡后给他吹头发。
“连其,你说一个男人压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夏实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想问这问题想了很久。
如果是之前,连其会回答他这是因为两人互相吸引。可在左安见那边的挫败感让他无法说出这个答案。
“或许是想征服对方吧。”
“征服?你是说两者是捕食者与猎物的关系吗?”
连其想了想,觉得这不贴切,纠正道:“两个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认知未必相同。一方或许认为他们相互吸引,另一方却会把自己与对方分出个高下来,觉得凭着对方的爱,自己可以予取予求。”
夏实吹风吹得心不在焉的,连其有些被烫到了,后知后觉地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关系恰巧是自己与夏实的相处模式,他真心地道歉:“我以前对你确实不好,你离开我以后可以……”
“谁说我要离开你?你以前确实够渣,但你凭什么说分手?一样东西坏了,你就扔了吗?你就不能试着修一下吗?”
夏实本就白,情绪激动之下,脸和脖子都红了。连其本爱极了他这副脸红脖子红的模样,总会在这时更狠地欺负他,此时却觉得他这模样令人心疼。
“知道了。我会试着修复它的。”连其保证。他决定忘了左安见。左安见没回来之前,他和夏实相处得挺好的。忽略左安见,然后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