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大家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多少好处,尤其是在你犯下某种所谓重大错误的情况下,轮番轰炸的讨伐几乎能叫人Jing神崩溃。而在此期间,他的父母却被挤到角落一个闷头抽烟另一个则已哭哭噎噎了有两三个小时了。三姑六婆围着刘宇,皆是义愤填膺的模样,七嘴八舌地对他说教。“你这样你爸妈怎么办啊?”
“你现在就是年纪小,不知道搞这种事会是什么后果。”
“你想想这风声传出去哪个小姑娘还会看上你!”
似乎所有人都抱持着他和邵禾丰不可能长久的想法劝说,“我现在有爱的人,他叫邵禾丰,”刘宇的语调平淡无波,而他的话也很快被更大声的呵斥掩盖。女人的啜泣,浓重呛鼻的烟味,整个房间里都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像是拽着他陷没的沼泽。
有人拍了拍刘宇的肩膀,“你看!如果人家真的想跟你好好在一块儿,他早就陪着你来了!你怎么就拎不清呢!”
“他是邵氏的老板,每天都很忙。”刘宇辩解道,就如同他每时每刻告诉他自己的一样。“叔叔婶婶,你们先去休息吧,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我想单独和我爸妈说。”原本的刘宇温温吞吞的,什么事也都是得过且过不晓得拒绝,可现在却学会了些许强硬,潜移默化的改变由内而外,自骨子里蜕出来。在看到有人想继续说什么时,刘宇抬高了音量:“麻烦你们出去!”
几个亲戚看看那头刘宇那俩默不作声的父母,见人父亲摆了摆手这才罢休。毕竟他们也需要点相互唠唠这件事的时间。旧时即便哪家少只鸡都能传遍整个村,刘宇猜测恐怕这件事不需多久就能够人尽皆知了。谁成为饭后谈资或是笑话无人会在意,所有人无非只需要为枯燥的日常着墨填上几笔浓烈。或许他得把父母接到市里了留在那种小村子里恐怕只会被当成背后所有人指指点点耻笑的对象。
可即使想得轻松简单,现实却并不美好。他一个刚进社会的穷大学生,每个月往家里寄上五分之三的生活费,留下的钱几个月也只不过才攒下万把块。既然是要长久移居,那最好就是买下一套房。他不能和邵禾丰提起这件事,也不想让男人对自己再有什么偏见。
这是一线城市,即便是稍偏远的地区买下一套七十平方的两居室也需要四五百万,这个价钱足够压得他喘不过气。
父亲低哑的叹息唤回了刘宇的注意,他松开了攥得死紧的拳,“爸”他语气低微。在最初的情绪崩溃之后,迎来的是一片死寂。吐出的白烟像是染上了父母的鬓发,带出一片花白。现如今说什么都是有心无力,刘宇涩涩喊了两声之后又缄默不言起来。
他妈哭得眼睛发肿,“作孽啊作孽啊好好的来上个大学怎么变成这样了呀!”之前对着邵禾丰时的悍妇样此时萎靡地犹如被人抽干了Jing神,自小刘宇就是个听话懂事不需要Cao心的小孩子,平日里有多吹嘘,现在就有多痛。这种痛来源于颜面丧尽与对刘宇性向的惶恐抗拒。“还不如当个没文化的,在家里种种地就算了!”她连连怨言,屋里的气氛就更是凝滞。
“行了行了!哭哭哭你遇着个事儿就知道哭!”他爸也是心里堵得很,这会儿却是垂着眼不愿与曾经视作骄傲的儿子对上视线。可嘴上还是问:“你那个,那大老板现在咋想的?”
刘宇稍微松了松心弦,“他说不追究你们去公司里闹事的事情。”
“他还追究!他有什么资格追究!要追究也是我们追究他的事儿!”他妈嚷道。
“你你你别添乱!”他爸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越是被打压就越是想和人在一块儿,可你想过人家怎么看你的嘛?”
邵禾丰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刘宇拿捏不准。男人对他的态度带着暧昧的放任,即便是接吻也从未被推开过。可邵禾丰却对复合的事情只字不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赌一把?刘宇低下头,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被他掐熄,他没有那个胆子去赌男人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那个结果他承受不起。
他摇摇头,却没回答。这模样看得父母更是心里难受,一时间又是静默下来。“你这样在人家眼里看着就是傻!愣头愣脑,对你好点儿你就掏心窝子!城里人哪可能就看上你个乡下小子!就我们村那大户家的都骗着玩了几个闺女啦!有钱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你就别跟那人见面了不行嘛!”他妈上前拉着刘宇的手,“就听你妈一次,你那工作辞了吧!大学生找什么工作不行啊?我们把村里房子租出去,在这儿租个小间儿,咱好好过日子啊!”刘宇低头看着母亲满是茧子甚至有几个指节都变了形的双手,怎么都说不出什么抗拒的话。两个星期邵禾丰给了他两个星期只要在这个时限里说服父母就可以了。
刘宇点下了头,“——我答应。”他母亲闻言喜极而泣,一把揽住刘宇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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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挺有情调的咖啡厅,站在街上从落地窗看进去是干净的蓝白色装潢。窗边的男人是如今最为吃香的长相,他穿着宽松款的休闲衬衫也没有打领带,说是个商人不如说更像是个诲人不倦的年轻老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