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公面前有朱熹,都是一道目前来看还难以越过的坎儿。
虽说朝廷大肆封禁,然各种集会也不是说禁就能禁绝,这不,四处讲学的大先生,就来在了我们的面前。
一碗清水奉上,三尺讲台铺开,上坐先生,下坐书生,开坛讲学,学子们听的用心,徐秀讲的用心。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所谓无君,非是反君。
徐秀不厌其烦的强调这个概念,由于当时力量用的过猛,造成了很多有反心之人拿着他的学说当成纲领,这可不是他的本意,故而就要强调清楚,也到了阐释他的无君学说之后,该如何建设问题的时候。
学问,分为了义与不了义,所谓不了义,就是提出各种问题,告诉你问题出在哪里,在跟你分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这一种学问或者书,看多了容易悲观,只因为没有告诉你这个问题该怎么办,怎么去解决。
了义就高了,问题给你提出来,也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更告诉你之后该怎么办。
徐秀很明确的一再强调,君上的职责,臣工的职责,是一种形式的转变,而非家国天下,改朝换代的转变。
“我大明立于寰宇,当世无双,改朝换代造成生灵涂炭,届时,亦不过换了一家天下,又是罪在一人,对我等普罗大众,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君主养望,国之Jing神,政工全在群僚。”
徐秀没有说明的一点,就是更多的政改方向在于税收与体制的转变,大明朝的税收如果从账面上来看,每年三千万两都不是什么问题,听及此处,或许有人疑惑,怎得每年三千多万两税收都不够花呢,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出在,这不是中央统收统支,类似于后世九十年代中央税收改革前,中央没钱,地方却很富裕的差别,大明也是这个问题,账面上可以有几千万,然而最终落到朝廷手上,就只有几百万两了。
各种用兵,救灾,或是建设,都是中央在花钱,这钱也就不可能够用,像之后的嘉靖年间,一度税收往后多收了几十年。
老百姓还怎么能活呢,只能是苦了百姓,也不外乎海青天会说:嘉靖嘉靖家家皆尽!
只要能够理清税收,在徐秀看来,大明朝的财政危机就足以改变,但又何其困难。
官僚集团,地方士绅,商人阶级,就是三座大山,他们都是依附于这个体制,并成为这个体制的既得利益者。
要想搬走这三座大山,只能依靠至高无上的皇权,思及此处,徐秀微微摇了摇头暗道:大肆传播所谓反学,最终却要依靠皇帝来完成最终的体制转变。这种事儿也只能是在正德皇帝身上,才有那么一些可能发生。
……
正德八年春,皇帝下中旨,命全国搜捕徐秀等一干反学分子,自上而下清查。
兵部、吏部、礼部等多个中央部门被查出有徐秀一党,暗自集会。
天子之怒,血染江海。
人头滚滚之下,民间舆论更是风声鹤唳。
东南地更是不堪,民间文社被禁止,书院被查封,大儒斯文扫地,书生投入监狱。
更遑论各式署名书籍,焚烧起来浓烟滚滚,大有遮天蔽日之感。
有思想激进之人怒道:“焚恒秀先生之学,大明再无朗朗乾坤,这浓烟就是最好的明证。”
自刎以阻,然而并无他用。
更有改名为共和新闻的江宁杂文也被搜集销毁,谁人胆敢收藏,以反贼论。
街旁,道旁,人一集聚,便有巡游差役上前驱散。
所谓反党,反贼,大明在正德八年,设下无边大狱。
时有内阁大臣跪在紫金河,跪请陛下收回成命,言说,不过一孺子狂生,何必兴起大狱。
哪一朝哪一代擅兴大狱,都非国朝百姓之福,恐有累卵之危。
然天子不准,只得黯然离去。
两京一十三省,各式路卡,水网钞关无数。
盘查之严五十年未有之。
举国上下皆被徐秀搅动的不堪。
有道学先生言说,此子祸乱天下,国之大贼。
有出家人言说,汉高祖斩白蛇起义,头转王莽,祸乱大汉,尾转徐秀,乱我大明,此子乃白蛇转世,妖孽也。
有传教士言说,此人乃东方先知,其学说照耀星空。
然而说完就被打入了大牢。
有书生言说,恒秀先生天人之学,道尽三千年之玄妙,圣人也。
然而说完也跟着入了大牢。
有学生言说,徐峻嶒挑动天下,罪当凌迟。
至于朝廷的态度更是明确无误,捉拿徐秀者,赏银万两,连升三级。
由此可见,徐秀的影响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可是更多的老百姓,却少有激动。
只因事情离着他们还太远,但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谁都知道那位时常走在乡里教大家农桑知识,并给乡亲们讲学文的大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