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时节,凉风阵阵,遥远的柏油路尽头,是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城市的一隅,原深穿着黑色的外套,戴了顶棒球帽,双手抄在口袋里,低着头默默往巷子里走,整张脸都藏在了宽大的帽沿下。
水泥巷的深处与世隔绝,没有喧哗的人声,也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清冷的月光细纱般落进深巷,滋养着地下青石板间chaoshi的青苔。
巷子的最里面,只立着一扇孤零零的铁门。铁门两旁绘了不少色彩张扬的涂鸦,有变异古怪的人脸,也有含义粗俗的英文字母,新的盖上旧的,被风吹又被日晒,褪色的痕迹很明显。
原深将头往下埋了埋,伸出右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铁门从内打开,他道了声谢,侧身走了进去。
屋内便是另一方天地了。暧昧朦胧的音乐像雾一样漂浮在空气中,屋顶的灯光昏暗晦明,酒香与脂粉香掺杂在一起,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啼糅合成一道,交织成了令人难忘的一幕幕。
原深找了处角落坐着,没摘帽子,挥手招呼这里的侍应生。
侍应生循声而来,原深点了瓶啤酒,接着同他耳语一番,又塞了些小费在他上衣口袋里。
大约三分钟后,原深要找的人被那侍应生带了过来。
被带来的人也是一身黑白的侍应生工作服,腰杆挺得很直,脸嫩得很,看样子就像一名在读的男高中生。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那人弯腰询问。,
原深的脸被帽沿遮得严实,他没出声,只手势示意这人再往前来些。
年轻的侍应生不疑有他,向前走了几步。
头顶上的灯光似乎闪烁了一下,音乐声听在耳朵里也像是放大了些。
目测距离差不多了,只见原深陡然起身,抡起桌上的啤酒瓶便对着那侍应生的额头砸了下去。
对方措手不及,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头上被硬生生开了个口子,鲜血直流而下,很快就染红了半个脑门。
“啊!——”先前收了小费的侍应生尖叫一声,却踌躇着没敢声张,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深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对方立刻捂住嘴不敢再叫。周围的闲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却都看好戏似的,没人上来解围。
“原原深!是你!”被原深打得头破血流的人抬头看见了帽子底下的全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原深上前一步,俯身将啤酒瓶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是我。”原深冷笑,“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别欺人太甚!”
“哼,欺负你?你还不配我动手。把你手机给我。”
“你要我手机干嘛?”
“你到底给不给!”原深猛地踹了他一脚。
对方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把手机交了出来。
原深划开手机,找到通讯录最上面的一行,点了拨通。
很快那边就接电话了。
“陈家禾?”电话的另一边很安静,可能是在家里,年轻男孩的声音干净且稳重。
“我是原深。”原深面无表情地说,“川梁街204号,陈家禾现在就在我手里,限你二十分钟内赶过来,不然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原深?你把陈家禾怎么了?”,
“呵,你过来就知道了。”原深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他把玩着陈家禾的手机,给了那侍应生一沓钞票,让人给陈家禾简单处理下伤口,省得靳显钧还没过来,这人倒先晕了过去。
靳显钧很快就到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外形俊美、身高腿长,醒目的外表下,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和高傲,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眼球。
原深坐在沙发上,望着从远处逆光走来的靳显钧,满意地摸了摸下巴。
靳显钧在原深面前站定,蹙着眉头看他。
“陈家禾呢?”
“一来就问他,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靳显钧是站着跟原深说话的,原深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心里便不是很爽快:“你能坐下说话吗?我看得脖子酸。”
靳显钧被他这么一说,竟也顺从地在对面坐下了。,
“你在我面前好好的,难道还要我问你一句不成?”靳显钧反驳回来,两条长腿往桌下一伸,差点就碰到了原深的膝盖。
原深“哼”地扭过头,拿膝盖狠狠撞了他一下:“我能把他怎么样?瞧给你急的。怎么着?非得我拿他的电话打给你你才肯接?”
靳显钧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一天给我打几十通电话,我不接你电话,你难道不需要自己反思一下吗?”
“有什么好反思的?我哪里做错了?我就是想给你打电话不行吗?我的电话你不接,陈家禾的电话你倒愿意接了?”
“你先冷静一下”
“我哪里不冷静了。”原深打断靳显钧的话,“我一说陈家禾在我手上,这么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