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蒙青娥被谢析的随从客客气气请到了饭堂。
一进门,便震惊地看到赵杏儿好端端坐在那儿,端着碗面在吃着。左右手坐着的谢析和章南烛,时不时往她碗里夹一筷子小菜。
面色红润,神情如常,一看就是生龙活虎已经痊愈了的。
见到蒙青娥进来,赵杏儿笑眯眯招手:“蒙姑娘,快一起来吃早饭。”
“赵大夫这是已经破了我的蛊虫了?!”
蒙青娥远远打量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还走一步吐一口血,面色苍白如纸一副快不行的模样,今天就康复如初了?
不可能啊自己亲手养出来的蛊虫,效用如何她自然是有把握的
“蒙姑娘是不是在想,就算我能制出解药,把那药性药量算得一分不差,缺了那味最重要的药引,也不过是南辕北辙、适得其反?”赵杏儿放下碗筷,撑着腮望向蒙青娥,直直地盯着她,嘴角含笑,“我猜,蒙姑娘是算好了我喝了解药之后,今早就差不多该吐血麻痹而亡了,你是准备来看看我临终前的模样,然后趁机用你袖口里藏着的迷烟弹毒晕了在场九王爷的人,自己逃之夭夭?”
蒙青娥捏了捏袖口中的毒暗器,恨恨地道:“谁都知道,你们汉人最不讲信用了,明明我们说好了私仇私了,还派护卫看着我。我不防着点,莫不是等着这姓谢的千刀万剐了我给赵大夫报仇?”
谢析的护卫听闻赵杏儿此言,均是脸色一变,便要上前收缴,却被赵杏儿一个眼神制止。
她走上前,握住蒙青娥的手,温柔地拿过这小姑娘手中的暗器交给旁边的人,拉着她上了饭桌。
“大清早不要谈些报仇啊上刑啊什么的,血呼啦嗤的多倒胃口。”赵杏儿给蒙青娥端了一碗面,又亲手夹了几筷子炒rou丝的面码,笑眯眯说,“先吃早饭。放心,这里面绝对没毒。”
蒙青娥咬着嘴唇看了看碗里的面,又望向赵杏儿。她没事人一样又坐回去低头猛扒面条了,全然不顾旁边谢、章两人始终满脸警惕。
这赵杏儿,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蒙青娥用筷子挑起面条,搅拌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赵大夫,你到底是怎么破的我的蛊虫?”
按说那位药引她绝无可能入手才是。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失了手,养了个废蛊,被她钻了空子去?
赵杏儿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口面,用丝帕擦了擦嘴,这才望向蒙青娥:“蒙姑娘,我记得我们的约定是,只要我破了你的蛊虫,你便自当是仇怨已了,从此放我安生。似乎并没有说过,一定要告诉你我是如何解的这蛊虫吧?”
蒙青娥被她这话噎了一下,幽怨地低头似乎思索了半天,终于半不情愿地开口:“那赵大夫怎样才肯告诉我?我先说了,这解法我知不知道也无所谓的,赵大夫莫要觉得能拿这件事要挟了我去!”
赵杏儿眨眨眼,似乎是对这个小丫头颇有些无奈:“我要挟蒙姑娘做什么?不过是有个小小的提议罢了。”
蒙青娥警惕地望向她:“什么提议?”
“我希望,蒙姑娘你,能留在这里授课,把你那些毒蛊苗医的本事,传给那些学子们——当然了,不是让你白做活,月俸肯定少不了你的。”
闻言,蒙青娥还没反应,谢析首先惊了。他瞪大了眼睛望着赵杏儿,震惊道:“杏儿,这丫头可是差点把你害死啊,你不计较就算了,怎么还奉她做座上宾,让她留在这里教书育人起来了?”
章南烛也皱眉:“的确蒙姑娘身怀这用蛊用毒的绝技,但是我们毕竟教的是歧黄之术,不是害人之法,留她在这里怕是会”
“误人子弟?”蒙青娥凉飕飕地替他补完了后半句话。
章南烛顿了一下,尴尬地继续说:“而且,蒙姑娘今年还未及笄吧?这里学生最年轻的也比她要大上一两岁了。”
“我又没问你们两个,你们俩插什么嘴?”赵杏儿不耐地瞪了旁边两人一眼,再度望向蒙青娥,语气真诚,“蒙姑娘,你既是会用毒的,肯定也就会解毒。这山林里毒虫毒草这么多,行医救命的哪能不懂如何医治?我这些天一直愁,这里这些教书的老头子虽说各有所长,却是没一个擅长识毒解毒的,到时候我们这里教出的学生,可是就落了个要命的短板。”
说到这里,赵杏儿握住了蒙青娥的手,郑重道:“而这块短板,蒙姑娘你却恰好能替他们修补上。”
蒙青娥愣愣地看着赵杏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原先跑来找赵杏儿报仇,也不过是赌着一口气——比起恨那负心的牛二,更多的是气恼竟然有人能悄无声息解了自己的蛊。她原先想的是,等赵杏儿折腾一番白费些功夫,证明了这野郎中技不如己,自己便开开心心替她解了蛊,羞辱她一番,再散了毒烟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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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这赵杏儿,非但轻而易举破了自己养了一年多的金线蛊,连毒烟这一步都算到了。
而算到这一切的她,竟然毫无怨恨,而是彬彬有礼地请自己这小丫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