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笛声的方向望去。坐在最上方的皇帝猛地一阵,目光蓦然亮起来,嘴角勾起的笑却渐渐平下去,紧紧的盯着那一个从道路中走来的身影。
只见梁衡一身素衣长袍,不知多久没有的打理的胡须在嘴边长了一圈,他手持着一个暗黄色的长笛,一边吹一边走来。
温思靖惊得都忘了嚼点心,他还从来都不知道梁将军会吹笛子!
京城之内知道梁衡会吹笛子的人寥寥无几,皇帝则是其中之一,谁能想到这个刀剑不离身的粗人,拿起一柄长笛,竟也能吹出动人心魄的幽幽之音。
皇帝上一次见梁衡吹笛子,还是在许多年前,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他要娶梁夫人的前一夜,两人身披月光站在旷野之上,凉风习习,皇帝对他说,“再给我吹一曲吧,恐怕以后再难听到了。”
他带了长笛,一直藏于袖中,说这句话的时候才拿出来递到梁衡面前,然后梁衡就给他吹了,那悠扬的笛声在旷野上回荡,宛如天籁,皇帝听着听着,慢慢低下头。
次日,他盛装出席了梁衡的成亲大礼,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一袭红袍,将盖着红盖头的梁夫人一步一步迎进梁府,成三拜大礼。
皇帝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这笛声了,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会愿意拿起长笛,朝他走来。
一曲终了,皇帝慢慢抬起头,对下方立着的梁衡笑道,“朕还以为梁将军再也不愿见朕了。”
梁衡也笑着回应,“既是陛下宴请,臣又岂会不来?”
谁也看不见矮桌下,皇帝藏入宽大袖子中紧紧握拳的双手,正如多年之前,他面上不变,“梁将军能来,朕心甚悦,落座吧。”
他收了长笛,坐在给自己准备的一方席位上,刚一落座,就听见身旁的谢昱冷哼一声,他丝毫不在意,倒上一杯酒,“不知陛下今日准备了什么悦目的表演?”
“自然不会亏待前来赴宴的百官。”皇帝拍拍手掌,“来人!”
须臾间,准备多时的众舞姬排着队,挥舞着飘飘长袖,婀娜走来,分散在两排席位之中的空地上,阵阵香气袭来,琵琶古筝声顿起,伴着乐音舞姬翩翩起舞。
开场的舞蹈不过是热身,而后出场的杂耍,戏班子皆把人逗得捧腹大笑,温思靖平日里最喜欢看这些,一边笑一边吃,把矮桌上的几盘点心都吃完了,笑得腮帮子疼。
笑着闹着,两个时辰过去,到了宴会散场的时间,皇帝遣散了后宫一众嫔妃和百官,却独独留下了皇后翊贵妃,以及座下的梁衡和谢昱一干众人。
已出嫁的公主不宜多留,虽然八公主温昕艺嗅出不对之处想要留下,但还是被五公主借故拉走了。
温思靖吃饱喝足,不想参与其中,正想起身告辞,却被温予迟一把按住手臂,“六皇兄别急着走,我说了还有好戏。”
“我不是很想看。”温思靖坦白道。
温予迟一脸无奈,“就算是不想看你也得坐着,现在出去会有危险。”
“会比坐在这危险吗?”他低低问。
“要危险许多。”温予迟答。
温思靖当下老老实实的坐着,他已经废了一条手,可不想在缺个腿什么的。
待人都散的七七八八,皇帝便道,“今日聚众卿来,其实还有一事要向天下告知。”
众人皆默,心中早料到皇帝有事要说,并无人做出惊讶之色。
皇帝将所有人的神情看了一遍,都是正襟危坐,一脸认真,唯独温思靖支起一只腿,俯身伸手去拿温予迟桌上的点心,相当突兀,他眉头一跳,努力压制住要出口训温思靖的话,道,“是关于储君之位的事情。”
见还是无人反应,他又道,“太子在位储君已有二十余年,虽说自古以来皇室谨遵立嫡立长,但是眼下朕看来,老二老七皆有治国之色,比起太子要更为优秀……”
“父皇且慢!”只是夸了两句,温如雁便按耐不住从位置上站起来,面带慌急之色,“父皇,儿臣自封储君以来,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论是文书武射,亦或是子孝弟恭无一不落,也从未犯下过大错,父皇何以这样待我?”
紧接着谢昱也站起来,躬身行礼道,“禀陛下,太子所言极是,自古以来立嫡立长乃是铁律,即便是泽王与衿王再优秀,也不可改立储君,且太子样样拔筹,亦有治国之能,望陛下三思。”
温思靖悄悄撇皇帝一眼,见自家父皇的脸色已经铁青,似要发怒。
此时梁衡站起身道,“太子和谢相未免太过着急,陛下的话并没有说完,何以太子要急于打断,此乃子孝?”
皇帝极其配合的冷哼一声,位于他身旁的皇后和翊贵妃皆缄默不语。
谁知温如雁却突然拔高声音,喊道,“我若再不说话,这储君的位置也被人无端夺走了!”
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枚小哨子,放在嘴中一吹,顿时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温思靖因为离得近,不得已捂住两耳,一哨刚落,四面的林子中便冲出大批侍卫,皆穿着轻铠,腰佩长刀,瞬间将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