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敦生睡得很不踏实,或者说,自从离开了那个城市,他就没怎么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从被标记的第二天开始就永远和自己的乾元分离,一个坤泽很容易变得脆弱和抑郁,更何况他还背井离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其实他没想到小何动作那么快,像是准备好似的找好了目的地,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就带他走了。刚被标记后的那两天他特别嗜睡,昏昏沉沉地被带到了这座小城。这地方虽然闭塞,好在人都很朴实,他寻了个老师的工作,倒也算安定下来。只是小何变神秘了许多,整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忙些什么。
徐敦生白天去教书,小孩子们都很可爱,围着他叫他老师,他笑着答应,心里却在想,言言还那么小,自己怎么能那么狠心,把他一个人扔在易家,他马上就能学会叫妈妈了。
窗帘被风吹得乱晃,说来可笑,都到了这里,他还是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开着一扇窗,潜意识里还觉得,那里会跳进来一个人。
但是什么都没有。
徐敦生索性起床到院子里走走,秋天的夜风还真的有点凉,突然背上多了件衣服,他猛地转过去,看见小何被他吓了一跳的表情。
“夜里凉,站在外面会生病的。“
“没关系,就待几分钟”
“那我陪你。”
“不用,你去睡吧。”
小何没接话,纠结了几秒,问道,“你很失望吗?回头看见的是我。”
徐敦生头发长长了一些,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他捋了一下,笑笑,“没有。”又补充道,“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
“你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小何摆摆手,”我心甘情愿的。事实上,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三个月,徐敦生有天起来觉得头晕地厉害,小何买回来的早饭也觉得恶心,但徐敦生没当回事,只觉得缓缓就会好的,直到下课了一个小朋友直直冲过来抱住他的腿,把耳朵放到他的小腹上,肯定地说,“老师要有小宝宝了!”
徐敦生还没反应过来,一屋子的小朋友都围过来,一个说是小弟弟,另一个说是小妹妹,吵得不可开交,徐敦生心里“咯噔”一下,匆匆忙忙去了诊所。
三个月了。
徐敦生站在诊所门口不知道是哭还是该笑。要他去扼杀肚子里的小生命他做不到,可他,可他要怎么跟宝宝解释他从出生就没有父亲?
那边易连恺也不好过,三少nainai生了,是个女儿,三少nainai气得直接丢给了nai娘,易连恺虽然不喜欢她,可孩子是无辜的。见易连恺喜欢女儿,三少nainai又把孩子抱回来自己养。易连恺如今没空跟她斗气,现在整个易家的大事都要他来抉择,军队那边,手里的权力也越来越大,两边的事务压得他喘不过气。每当他在桌前忙到深夜,都无比想念以前徐敦生陪在旁边的时光。他从腰间把那块玉佩摸出来,摩挲几下。他的小妈真傻,遇到什么事情为什么不来跟自己说呢,毅然决然地替自己决定分手,毅然决然地离开,难道他不怕自己难过吗?他真狠心。
三个月来,他已经偷偷派了几批人去找徐敦生了,偏偏没有一点消息,他是存了心不想被自己找到。
再等我一下,等我把一切都结束,脱离了桎梏,我就去找你。
转眼又是五个月过去。
徐敦生早就遮不住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小何开始很惊愕,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给他购置了很多怀孕的坤泽的必需品,甚至带回来了很多小衣服。徐敦生很感动,他虽然知道小何对他的感情,可也觉得不应该一味的索取,但小何要的,从他这也得不到。还是趁着这段时间找找下一个目的地,等这个孩子出生,就是他和小何分道扬镳的时候。
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了他两脚,他连忙安抚性地抚摸两下小腹,按理说,孕期的坤泽很需要他们的乾元在身边,不然孩子会感知到母体的不安而很是闹腾。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知道徐敦生的难处,平日里总是乖乖的,偶尔才作乱一次。离开乾元的信息素久了,他似乎也不那么依赖了,偶尔有一点点发情的症状,在床上蹭蹭,再不济用点小玩意也能解决。
可他还是想易连恺,一天比一天想,想他有没有忘了自己,想三少nainai的孩子该出生了,不知道会不会继承易连恺的高鼻梁,想他有没有受伤,刀剑无眼,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正想着,突然听到隔壁房门猛地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怕出了什么事,连忙过去敲门,“小何,是你吗?”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人回答,徐敦生只好一手扶着肚子,一手去摸门把手,“你没事吧,我进来了。”
刚打开门,徐敦生就被满屋的乾元信息素糊了一脸,他从来不知道小何的信息素是这么有攻击性的味道,好在他如今被标记了,受到的影响不是很大。
小何缩在被子里,把头蒙得严严实实。徐敦生才幡然醒悟,忙不迭地要退出去。人还没走到门口,小何从被子里露出双眼睛来,“哥”,他说,“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