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两人各怀心思,建光帝心思最纯,药力越来越弱,他上气不接下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水,头也一阵阵地犯晕。英贵人坐到一边,捞起身下的被褥,违心地奉承:“皇上最近又Jing益了,大师的丹药实在是好。”建光帝喘气如牛,眼底已经泛蓝变绿,但却极受用英贵人的话,嘴角翘了翘。等缓过了劲,建光帝坐起来,将英贵人搂进怀里,他的动作太粗,抓红了英贵人的手臂,他继续发狠,简直是将英贵人摁进自己的怀里。建光帝仰头感叹:“为了让你进宫,朕废了不少心思啊……”英贵人翻了个白眼:“是啊,要不是皇上替臣赎——”“——你怎么还是不记得朕说过的话!”建光帝喷完唾沫,又摸了摸他的背,喟叹,“朕说你身世清白,谁都不能违抗朕……”如果英贵人抬头看,便能惊奇的发现,建光帝劲使的比方才还大,竟让他面目狰狞起来。【作者有话说】大家早点休息!(づ ̄3 ̄)づ╭~ 求情戚栖桐拿着帖子进了宫,不说为叶清弋求情,指名要见那位为太后调理身体的太医,只因不适应上京城焦热的夏天,连日心悸,坐卧不安。来看病并没有人拦他,戚栖桐进了安寿宫如愿见到了太医,让他意外的是,太后也在。谁都心知肚明,长平君请脉只是借口,宫里的没有一个不Jing明,太医低着头诊脉,速速写了药方递去,很快就离开了。殿门吱呀一声关紧,戚栖桐抬头看向上座的太后,目光大不敬得很,话也是:“太后想跟我说什么?”长平君的话像是穿过冰窖而来,而他自己却冒着热气,鬓角是shi的,领口也汗shi了,他的戾气让他有些狼狈,与安寿宫的凉爽舒适格格不入,太后有些难以直视。上京盛夏极热,安寿宫里日日供冰,连水果都是冰镇过的,太后从没觉得夏日难捱,直到看见长平君。太后心中少得可怜的愧疚冒出了头。她对他始终抱有一丝愧疚,但因为太疏远,之前又曾经撕破脸,所以现在再怎么仁慈都显得虚假,可她们终究是祖孙啊……“桐儿……”太后的声音含在嘴里,连怜惜都小心翼翼,戚栖桐却不领情,眸光半垂,拒人于千里之外,启唇吐出的字也冰冷刺人:“现在看来,我确是我阿娘的孩子,我就要步入我阿娘的后尘了。”什么后尘?太后呼吸一窒,立刻就想到嘉阳离开京城、北上凉州时决绝的背影。太后在此后的无数个深夜中捶胸顿足,倘若……倘若她当年肯放下芥蒂,帮帮嘉阳,或许嘉阳不必年纪轻轻就要承受那么多。
太后深深地看着殿中那个清瘦的孩子,一股酸意涌上鼻尖,若是嘉阳还在,她怕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那么多的委屈,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她的偏心已经是出了名的了,此番叶家出事,二皇子连面都没露,差了个人来,送荔枝只是幌子,为的是提醒她不要搭理进宫求情的长平君。那盆鲜荔枝就在太后跟前摆着,她没碰过,现在更嫌它碍眼,也躲,眼睛看向了长平君。“桐儿,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哀家都会保你。”太后终究是于心不忍说了软话,却把戚栖桐吓了一跳,他追问:“无论发生什么事?叶校尉罪不至死不是吗!”就算皇上厌恶党争,不愿看到叶家站到太子那边,也没必要灭了叶清弋吧!太后很快摆手:“桐儿,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皇上现在在气头上,总要有个人泄气,过几日等皇上气消了,就好了!”得到这样的回复,戚栖桐走一趟安寿宫的目的就达到了,悬着的心也算放下,终于有心力来遵一遵宫规,行礼告退。“桐儿!”太后喊住了他,但他没有回头,只听身后珠翠响动,太后问他:“你是不是还在怨……怨哀家把你指给叶家?”做男妻终究要受人指点,如果嫁去的人家富贵安宁也就罢了,偏生是个极不安分的叶家,倒像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了。戚栖桐没有回答,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当没听见,让纹景带他离开。走得那么匆忙,仿佛安寿宫是什么晦气地方,太后脸色有些白,手指攥着桌角,指套顶着桌腿,几乎要将她的指甲盖掀起来。“荔枝,那盆荔枝,都送去给长平君吧……”出了安寿宫,走上宫道,戚栖桐便听到了太后的赏赐,除了荔枝,她还下懿旨准他入狱探视。传口信的嬷嬷多嘴感叹了一句,说太后顾念与长平君的祖孙情意,对君上好。戚栖桐点点头,“是好。”神情很淡,没有一丝感恩戴德的样子,有点不近人情,嬷嬷笑得有些僵,走了。宫道上又寂静起来,这让戚栖桐能好好地细想太后说的话。指婚指得不坏,叶家公子纯良多情,戚栖桐心爱他,但当初太后不阻拦婚事,可不是为了成就一段好姻缘那么简单。即便她方才流露悔恨之意,望他体谅心软,也不过是她试图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的伎俩。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追悔,也不过是高高在上地坐在安寿宫里捂心口,不说对他,就算是对嘉阳公主,那么多年哪怕她差人去凉州祭奠几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