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长平君常年待在武威城,跟月隐不熟……有点说不过去了,封骤想不通干脆不想了,一掌拍在叶清弋肩上:“你自己人,你没问过?”叶清弋没敢跟封骤说实话,他问过戚栖桐,人家说不熟,他一点没深究,再说了,戚栖桐骗他做什么?没道理啊?他们还要过一辈子的。叶清弋开始走神了,心想他今早出门时戚栖桐还没醒,现在日上三竿,不知道醒了没。“你干嘛?”叶清弋突然站起来,吓得封骤差点要坐地上。“我要回家。”封骤看着叶清弋飞快离去的背影,迷惑道:“回呗,谁拦着你了?”半刻钟前,戚栖桐见到了很久没见的符黎。符黎仍是乔装,跟在陶谧身后扮作药童。符黎易过容,相貌遮了大半,性子还是没变,嬉皮笑脸的,但终究是有什么不同了,戚栖桐看着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也不太好受。符凇犯下大错,押回月隐关起来了,前阵子符黎一直在山庄陪着哥哥受审,庄子中对他的诘难不少,他心中定是难过。怜悯的目光只会让符黎觉得自己可怜,他假装没看见,站在厢房中,环顾了一周,打趣:“庄主过得不错嘛,挺滋润。”刚给戚栖桐把过脉的陶谧点点头,深以为然。戚栖桐心里发虚,生怕被瞧出不对劲,便岔开话题:“山庄里有事?”“能有什么事?不过……”符黎抱胸坐在戚栖桐面前,道,“我哥,老古板们亲自教养出来的大执事,出了这种事,现在他们对你态度好转了不少。”戚栖桐点头,他上回匆忙离开武威城,没来得及去见那几位长辈,有点不像话了。符黎对此不以为然:“眼下有个事更重要。”他从胸口取出一封信推去,“东安县的匪患另有隐情。”叶清弋同戚栖桐提过这件事,大理寺已经查到,铸钱案中没有缴获的钱款很可能转移到了东安县,当地的匪患或许与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信中记载的,远比叶清弋说的,更为骇人,戚栖桐完全怔住了,拿着信纸久久说不出话。符黎取笑他:“皇室里的腌臜还少么?你惊讶什么?”自知话难听,主动倒茶安抚,倒出来发现茶是冷的,端起来再闻闻,这气味……解酒茶?听见戚栖桐折纸的声音,符离转身回来,问他:“你想怎么做?”戚栖桐答:“透露给太子。”符离早有预料,但真的听戚栖桐说出来,却觉得刺耳,他笑,笑得无害:“你要毁了二皇子?”
戚栖桐抬眼,反问:“我不该毁他?他拉月隐下水。”符离忍不住嘲讽:“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月隐了?”戚栖桐沉下脸,不想与他争辩,可符离不依不饶,往自己心口扎刀,非要见血才甘心似的,“不是为了叶清弋?”“符离!”陶谧忍不住出声提醒,庄主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符黎也太不知分寸了。谁想符离非要火上浇油:“叶清弋是太子党,夫唱妇随,你要帮他,先除掉二皇子,接下来呢?把月隐拱手让给他?”戚栖桐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符离冷笑不语,端坐他对面,抱着手臂,等着,戚栖桐知道他想听什么,承认也没什么难,“二皇子非毁不可,至于叶清弋,我跟他怎么样,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啪啪两声,符黎鼓掌:“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庄主的身份还能瞒他多久。”又来一个人逼他做选择,戚栖桐不耐,却正中符黎下怀,“你为什么不试试告诉他你的身份?他对你情根深种,不会连这个都接受不了吧?”“不用你cao心,我会说的。”戚栖桐心烦,端起桌上冷掉的解酒茶往外泼去,“小羽,送客。”解酒茶散发的冷香有些刺鼻,客人送走了,地上的水渍还没来得及处理,叶清弋就回来了,脚步在门前顿了一下。他像是突然注意到地上shi滑才止住步子,其实是他急赶一路,回了屋才发觉不知如何面对戚栖桐。戚栖桐也没准备好要见他,符黎给他气受,还给他撂下一个难题,他的思绪还沉浸在方才的话中,转眼看见叶清弋站在门外,他惊讶极了。见此情境,叶清弋更忐忑,跨过水渍,大步走了进去,坐在了戚栖桐对面,想了想,囫囵抱了上去,“我错了……”戚栖桐防不住他这种攻心的招数,心口软得不像样,又怕叶清弋胡说,不敢问叶清弋错哪了,便低低地嗯了一声。“我对不住你。”叶清弋又说一次,真像犯了错,戚栖桐开始挑刺,想起悠悠转醒时身侧冷掉的枕,怨上了,“早上你去哪了?”去找封骤了,叶清弋瞧见戚栖桐的模样便将话咽了回去,他盯着戚栖桐有些发红的嘴唇,温声哄:“我让人备好了热水和早膳的,哪敢怠慢君上?”他还敢说?戚栖桐起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的腿又没了,再低头一看,身子也不是自己的了,红的紫的,全是叶清弋留下来的痕迹!是自己主动没错,但没让他往死里折腾,戚栖桐生气了,仰着下颌下令,“今晚你给我出去睡。”【作者有话说】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