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但在此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如鸟归巢,他很快沉入暖而shi的梦。檐上燕双飞,戚栖桐在恍神间隙,记下猎猎振翅声。今夜他们没有好梦,同享不眠长夜。【作者有话说】晚安晚安~ 善恶“你从到这里之后,一直在傻笑,到底在笑什么?”封骤斜了眼叶清弋,提着软趴趴的蛋饼往嘴里塞,再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中垒营只是代管,别想有的没的,老皇帝不会真的把中垒营给你。”“我知道。”叶清弋咳了一声,也学封骤的样子捏起块蛋饼吃进嘴里,嚼了两口,还挺有嚼劲,但还是昨夜的糕饼叫叶清弋念念不忘。封骤粗心,香芸可见多了,一瞧叶清弋这幅神清气爽、时而魂飞天外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子是开荤了,得趣了。香芸撇撇嘴,在床榻上可不看门第身份,由春入夏,他们都成亲好几个月了,长平君又是个身子不便的,叶清弋要是强硬起来,早吃上好的了。房里的事不好放到台面上讲,香芸只顾抿嘴笑,也被封骤说了一嘴,“你怎么也傻笑?发生了什么好事,也说与我听听?”香芸起身走开了:“你不是有话跟叶大人说?赶紧说吧?待会我们还要上街呢。”“是了。”封骤将最后一角蛋饼塞进嘴里,含糊道:“有关月隐,月隐肯帮你叶家恐怕另有隐情。”听起来不像是好事,但叶清弋想不出月隐回做对叶家不利的事,上一世他苦守武威城,庄主卓凝召集人手帮他,这一世卓凝出现得更早了,亲自现身庸关献药。成亲前他陪戚栖桐去过武威城,月隐的人满大街都是,可以说月隐势力大到了把持武威城巡防的地步,如果说他们真的有异心,那局势可想而知。可叶清弋毕竟受过月隐的恩惠,还是两世,他没办法不对月隐产生好感,但封骤的话绝非空xue来风。“偷盗军情那么大的事,查出来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月隐的人不去做,却让一个地方封君冒那么大的风险,且不说他们怎么说服长平君。”封骤说出他心中的困惑:“你可知他们为什么一定毁掉入京的军报?”这个叶清弋当然知道:“军报一旦到了皇上面前,冒进误事和通敌叛国,我爹说什么都要顶一个。”封骤弯腰坐在小凳上,手掌轻轻拍打膝盖,久久沉默,他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叶清弋哭笑不得:“你在卖关子?”封骤一拍膝盖:“我是怕你不信。”他立刻接道,“你有没有想过,月隐出手,或许不是为了帮你叶家,而是为了亡羊补牢?”这怎么可能?叶清弋不信,越想越不信,但封骤不是个会在大事上开玩笑的人,“你查到了什么?”
封骤这回不卖关子了,道:“月隐盘踞凉州多年,现在已经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出身了。”“你还年轻不知道,你爹以前见过,月氏一族还没跟大盛开战的时候,两国在交界处通商,当时很多月氏人在凉州随意走动。”叶清弋已经知道封骤要说什么了。“两国交恶,月氏族内也有新旧势力更迭,失势的部落只有死路一条,来到大盛才有活命的机会,月隐建庄最初,这种人很多。”叶清弋很快问到:“最初的庄主是月氏人?”“不是,是大盛人。”封骤继续说道,“两国交战,大盛边境多得是流离失所、举目无亲的人,月隐山庄,说是一个安济所都不为过。”“对了,初代月隐山庄庄主身份成谜,我只知道,他也姓卓。”故事讲到一半,可以掉泪了,这是个好故事,民间善人建庄安置流民,流民知恩图报,在纷乱战火中坚守栖身之所。叶清弋终于明白为什么月隐的人能得当地人的敬爱,当地封君为什么敢把巡防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们。“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后来的事,叶清弋猜也能猜出来。月隐同时收留大盛和月氏两拨人,为了让他们放下恩怨共处,老卓庄主定然下了很大的功夫,也埋下祸根。仅凭猜测可不够,封骤继续说道:“新老交替的时候最容易出现问题,月隐如今已分成两派,一派要维持现状,不兴风浪,另一派惦记故乡……。”仅仅是惦记故乡就好了,刚过去的这场战役,月氏能提前摸清庸关的部署,放出烟雾弹,玩了一记声东击西,大盛境内没有内鬼是做不到的。二皇子为了皇位,私通外敌,现在看来,还有人在其中搭桥牵线。卓凝……叶清弋很快想到,卓凝现身,说明事情真的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月隐真的不是救命恩人吗?叶清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闷声坐在小凳上发愣。封骤懂他心中煎熬,如果月隐坏到底,直接上报朝廷歼灭了便是,但月隐不是,最起码有一群人在尝试补救,只是……封骤不免担忧:“月隐有兴风作浪的能力,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好事啊。”“君上……”叶清弋突然问,“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封骤抠了抠嘴角,“应该不知道内情吧。”月隐这样好使的一把刀,常人知道他的锋利,怎么可能不动邪念?在封骤看来,月隐能用一味灵药让叶清弋提起他们就感恩戴德,那么说服长平君跟他们联手截住军报,想必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