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身进入王座旁的小门,走过由烛光照耀而略显幽暗的宽阔长廊,长长的门廊底端竖立着一扇高耸厚重的门。芙握住舖上黑天鹅绒的直杆门把,一悬、一推,便是她的房间。
舖满天鹅绒的房里只有淡淡的微光从窗外洒进,窗边一抹俏丽的身影斜坐在窗台上,向窗外遥望。
「怎麽跑来这里了,要是摔着了怎麽办?」芙捧起nv人指尖旁在窗台边摇摇yu坠的雕花玻璃高脚杯,轻轻将其放到一边的石桌上
nv人回过头望了望那只石桌上的美丽高脚杯後,哀愁而魅人的棕se眼眸转而望向芙,而她正逐一地将房里的蜡烛点燃。
蜡烛的数量很多,从触手可及的地方到接近五个她那麽高的墙壁上都有。在魂域内,一个房间里可以同时点燃的蜡烛数量代表着一个人在自己国家中的身分地位,而与财产多寡无关。换句话说,一个好运挖到宝藏的暴发户在贵客来访时可能只能在刚装修好的广阔华美大厅中点亮最卑微的五根蜡烛,而一个空有名头却败家败到穷困潦倒的贵族却在贵客来访时在不过成年人五个脚步大小平方的狭小大厅内点了五十支之多的蜡烛。
芙自己就曾经经历过这种事情。只不过在拜访那位潦倒贵族之前,她很有先见之明的选了不是那麽正式的短洋装去,所以那对她而言并不是什麽惨痛的经验,顶多有点拥挤,但对於那种穿着正式的长礼服跟整套西装去却被烧个面目全非的其他贵客来说,说是惨痛的经验还只是轻描淡写罢了。
芙那时候实在不太能理解那些被烧得惊慌逃窜的贵客们脑子里装的是什麽。潦倒贵族没了钱也是要在贵客来临时点满自己所能点的蜡烛数量,这种心态不是很容易理解麽?穷困已经让基本的脸面挂不住了,就算平常一直点着对他们而言负担不起,但如果连贵客来的时候都不能把贵族的象徵撑上一撑,往後还有那个尊严可以自称是贵族吗?
不管对强盛或是潦倒的贵族而言,自尊都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吗?
这种情况在整个魂域非常普遍,连一般能够吃饱穿暖的低等贵族都不间断地点亮所有蜡烛,但是对於各国的王族而言,除去正式场合以外点不点满蜡烛是无关紧要的,毕竟王族就是王族,就算一根蜡烛都不点让整个城堡伸手不见五指,那也还是王族。当然,坚持整个城堡都点满蜡烛让黑夜宛如白昼的王族,也不是没有的。
芙属於一根蜡烛都不点也无所谓的那一派。对她而言,蜡烛就是拿来照明用,你点到靠近天花板的墙壁上面去,也不会对於在五个她高度以下的她有多大实质上的帮助,费事罢了。
虽然那些待在王族身边而不名列於王族之类的魂魄们,总是会费心费舌地明示暗示问你蜡烛要不要点满,b如她所住王g0ng里的仕nv们,还有眼前这位nvx。
「靠近天花板的地方点不到的话,不如叫侍nv们近来点就好了。」
不出芙所料,眼前的nv人发声了。
「我说过了,你在的时候,我不想让别人进来房里。」
名为茵绮亚?莫的nv人淡淡笑了笑,并不是那种悲伤强扯嘴角的笑却也没有特别的欢意。她知道芙这麽做的理由并不是对她有什麽特别的情意,只是为了避免外界知道以後不分男nv一拥而上的狂cha0,毕竟对魂域众民而言,子孙由魂球发配的制度让x别只代表着x徵上的不同罢了。不论是喜欢同x的x徵还是喜欢异x的x徵亦或是其他,都只是个人喜好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因为别人与自己的喜好不同而歧视或排挤他人。在没有他人眼光制约的情形下,一但芙房间内有着其他nv人的事情被传了出去,那些不论是真心ai慕还是纯粹虚荣的人们,也会把谣言y是歪曲成事实,b着已届挑选伴侣年龄的芙这位未来王储,从他们之中选出一个她最中意的人来。虽然特涅尔克现任国王明摆着我nv儿还不想挑你们就连烦都不许来烦!
其实,就算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如果是为了挡上一挡,她们两个也大可以直接对特涅尔克国宣布她就是芙未来的伴侣。但芙不愿意,茵绮亚也觉得排斥,因为她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是所谓的情人,也不是所谓的普通朋友。茵绮亚一路看着芙长大──从以前歪歪扭扭地刚学步就走向她,满怀好奇地触碰着,直到现在。
她原本希望能够就这样看着芙长大最後白头,然後离开,在这个过程中,茵绮亚会心满意足地为她祈祷,祈祷她自始至终都保有她第一次碰触她时她所看到的纯净眼眸及可人的好奇心;但是芙在十二岁生日的那年,芙的食指被新铸磨利的刀具划伤,那滴血恰恰滴在那个芙最宝贝的美丽雕花玻璃高脚杯上,从此之後,她就得以现身,成为她的仆。
食指之血连心,那是契约之血。芙在误打误撞下与她那有灵x的纳器定了契约,而纳器与她早已为一t。是了,她是与大道轮回相违的,纳器之中的魂。
茵绮亚仍然深深地记着,那煅魂焚烧的、地狱般的痛苦。从深处开始焚烧,化为灵子後,又重铸成形,不断不断。一次b一次疼痛、一次b一次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