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宋玉八面玲珑，想尽办法认识了赵洋的两个女儿，姐姐赵新语，妹妹赵新扬，恐怕他们现在更是无头苍蝇，一筹莫展。
“我有事，约了去洗头发。”他自顾自地说：“你们玩得开心。”
“我舍友，她听我说你长得好看。”嬴洛害怕自己冒犯到他：“学长不给也没关系！”
去年受伤修养好后，他身上冒出许多没来由的毛病，奇怪的病痛每时每刻折磨着他，更让他憎恨仇人一家。
他没好意思拒绝，木讷地接过来，双手无处安放。夜风里，女孩笑得像一朵春日的三角梅：“kelv，我们在潮上潮定了一个六人桌，这周末，你和宋老师来不来吃饭？”
站在左边的是宋玉，眉目俊朗，光映照人，比他昨天不修边幅的样子还要漂亮，旁边站着一个烫卷发，扎马尾，穿红羽绒服的戴眼镜女生。
“你冇吵我。”成舒先打了预防针：“我头痛。”
“你不睡啦？”嬴洛发觉他在看自己，蹭地站起来，拧开新买的暖水瓶，给他倒了一纸杯热水：“感觉好点没？”
成舒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前床阗阗的鼾声吵醒，他睁开眼看着嬴洛，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描了一层金色的边。
周五下午五点半，阳光暖暖地照在住院部塞得满满当当的走廊上。嬴洛坐着护士借给她的红色塑料凳，抱着圆圆给她修好的计算机搞代写。
“蜉蝣诗社，社长，赵新语；副社长，宋玉……”
“不用，我脸不干，等双十一再说！”她看着小孙脸上白花花的，细腻的膏状物，再也笑不出来。
对面挂了微信电话。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用指甲将学习桌的外皮扣掉了一大块。
香港人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那条辫子耷拉着，额前的两绺头发浸了汗，软软地贴在太阳穴旁边。
周四晚上，她辗转反侧了大半
她正费劲儿从早已见底的塑料面霜罐里，挖出这一次的用量。
“小嬴，你别刮了，用我的吧！”小孙胳膊肘子戳了戳她，递给她一只沉甸甸的小玻璃瓶。
“宋学长！这儿！”嬴洛站起来向宋玉打招呼。
小孙念叨着：“真这么好看，没p过？”
宋玉转头，看了一眼穿灰色毛圈卫衣，还在挂吊针的朋友，气得想给他两耳光。
嬴洛看他们快要打起来，只能放下计算机，简短地和宋玉解释一番。
“你不吃，给宋老师吃。”女孩热情地从粉色的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子，把包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去日本买的包，好看吧！真羡慕你有香港护照，抬腿就能周游世界。”
想到父母，她打开家庭群的聊天接口——群里上次提到自己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想到这儿，成舒视线落回到赵新扬身上，他心里反感，连忙摇头：“我好多了。对不起，我不吃甜的。”
如果她和那个长头发的香港人谈恋爱，像小孙和她男友一样，周末牵手逛街，看电影，吃饭。爸妈会怎么想？妈妈会用扫帚打自己吗？爸爸会闷着一天不吃饭，然后大骂自己一通吗？
宋玉是好看，嬴洛承认，但她不太喜欢文学青年。
“哈——这样……”宋玉哈欠连天地说：“你去搜一个叫蜉蝣诗社的公众号，置顶的成员介绍大概是有的。谢谢你舍友抬举我，明晚见！”
他揉着肿胀酸疼的腿，一瘸一拐地向校门外走，直到司机滴滴地在后面按喇叭，才想起自己叫了车。
“还是喝少了！”宋玉不依不挠：“多喝点就不疼了！”
“这……是你说的那个帅哥？我去……”小孙把屏幕塞到她面前，一张双人合影映入眼帘。
成舒也不再搭话，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她心不在焉地拉着小孙去公共洗漱间洗漱，像一只女巫熬草药的大镬，咕嘟咕嘟冒着很多疯狂的念头。
“你好，请问……”护士台旁闪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小嬴，对不起！”宋玉一手提着巨大的黑色双肩包，一手提着外卖，风风火火在她面前刹住了车，那头黑色短发乱得像鸟窝，眼镜上一团雾气：“我下午上班，没听到他电话。真是不好意思！”
上星期，栾工自首前，联系过他们，说要让他们去找自己住院的女儿拿“能扳倒赵洋”的证据，他们试了几次，没一次成功进得去医院。
女孩和他道别，粉色的手袋在夜里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好！那下周去我家打switch，我还要放《大象席地而坐》，记得来！先走了，姐姐开车来接我。”
，可找了这么多年，人证物证又在哪里？赵洋倒是坐了火箭，先从龙门升到番禺市，又升到华南省厅，不到十年就坐进了国家部委的办公室。
“他们诗社原来是写古典诗的，有几首写得还不错。”小孙喜欢唐诗宋词这些古典文学，嬴洛总提不起兴趣。她想转去传媒行业，早点挣钱，减轻父母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