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老爸老妈是基督徒……我大二那年遇到一点变故，gap了一年，随便啦，能毕业就好。”香港人手指在桌子上弹琴似的敲击，闭口不谈他的变故，显露出一种淡然的态度。
青年甩甩辫子，满脸的茫然，像甩掉沉重的历史包袱。
“不麻烦。”成舒将她的碗筷全部拿到自己身前，大大小小的碗摞在一起，问服务生要了一个大的水盆，放碗筷进去，举着水瓶，从上往下倒茶水。
“你不睡啦？”嬴洛发觉他在看自己，蹭
想到这儿，成舒视线落回到赵新扬身上，他心里反感，连忙摇头：“我好多了。对不起，我不吃甜的。”
民众大学，文学院，古典学实验班，20169－20216。
他没好意思拒绝，木讷地接过来，双手无处安放。夜风里，女孩笑得像一朵春日的三角梅：“kelv，我们在潮上潮定了一个六人桌，这周末，你和宋老师来不来吃饭？”
青年插着口袋，愣了一下，那双眼睛很是茫然：“嬴政是谁？洛阳是谁？”
灯光一晃，她的思绪回到当前，青年修长的手指搭在一起，正深深地看着她。
“我有事，约了去洗头发。”他自顾自地说：“你们玩得开心。”
“成舒。”青年说话了：“成功的成，舒适的舒，不是输赢的输。”
成舒也不笑，垂下眼帘，一脸严肃：“外面碗筷不干净，要啷一下。”
浅黄的茶水逐渐溢满白瓷餐具。他放下水瓶，将餐具洗涮一番，招呼服务生拿走水盆。
上星期，栾工自首前，联系过他们，说要让他们去找自己住院的女儿拿“能扳倒赵洋”的证据，他们试了几次，没一次成功进得去医院。
他揉着肿胀酸疼的腿，一瘸一拐地向校门外走，直到司机滴滴地在后面按喇叭，才想起自己叫了车。
“实习？在哪里呀？我大一暑假本来想找实习，但专业不太行，没有合适的岗位。爸妈又非让我回去辅导弟弟功课……你朋友在蓟外学什么专业？”嬴洛来了兴趣：“那你呢？你有没有找过实习？”
成舒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前床阗阗的鼾声吵醒，他睁开眼看着嬴洛，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描了一层金色的边。
去年受伤修养好后，他身上冒出许多没来由的毛病，奇怪的病痛每时每刻折磨着他，更让他憎恨仇人一家。
“麻麻一般。我想改成‘胜’，乘胜追击。”成舒说着不着边际的东西，起身似乎要帮她倒水，她连忙摆手：“同学，不用麻烦你。”
嬴洛笑着接过来，放在手边，话锋一转：“我看你点了三杯奶茶，是还有人要来吗？”
见香港人没想向自己解释，为了缓解尴尬，她热情地向青年介绍自己：“我也是民大的，读中文。我叫嬴洛，嬴政的嬴，洛阳的洛。”
“哎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正准备从包里拿纸巾出来，却发现青年也递给她一张，质地很好，看起来是牌子货。
女孩和他道别，粉色的手袋在夜里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不知道。他什么也不跟我说，一会儿他来了，你帮我问问。”成舒说话云里雾里，像在梦游：“我没考虑过实习，我有别的事要做。”
，可找了这么多年，人证物证又在哪里？赵洋倒是坐了火箭，先从龙门升到番禺市，又升到华南省厅，不到十年就坐进了国家部委的办公室。
嬴洛被他逗乐了：“怎么会是输赢的输？你的名字很好听。”
“我不知道他来不来。”成舒看看手机，打了几个字过去，打字的浅灰色的聊天界面似乎不是微信，也不是qq，甚至连输入法都有点奇怪：“他在蓟外，大四了，很忙，好像在实习。”
“好！那下周去我家打switch，我还要放《大象席地而坐》，记得来！先走了，姐姐开车来接我。”
“你不吃，给宋老师吃。”女孩热情地从粉色的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子，把包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去日本买的包，好看吧！真羡慕你有香港护照，抬腿就能周游世界。”
“这是什么仪式吗？”嬴洛看他温和腼腆，又不嫌自己烦，于是又笑着抛出问题。
要不是宋玉八面玲珑，想尽办法认识了赵洋的两个女儿，姐姐赵新语，妹妹赵新扬，恐怕他们现在更是无头苍蝇，一筹莫展。
嬴洛震惊地瞪大眼睛：“嬴政就是秦始皇啊，洛阳在河南……我的出生地。”
旧的钱夹，细长的手指遮住名字和照片，只留下面的文字给她看。
周五下午五点半，阳光暖暖地照在住院部塞得满满当当的走廊上。嬴洛坐着护士借给她的红色塑料凳，抱着圆圆给她修好的计算机搞代写。
“哈……你们真的是朋友吗？”嬴洛一直笑，上嘴唇笑得黏在牙齿上下不来，她赶紧喝了口水润润嘴皮：“古典学，你怎么想到学这个？你们是五年制课程吗？”
奇怪，她没听说过古典学要读五年，难道他中间gap了一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