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亭将胳膊拄在桌子上，斜着看他，“说起来，一年前是陈警官从屠人帮手里把我救下，我们应该是互不相欠才是，谈不上什么恩，什么报。”
楚兰亭抬手将轮椅摇走，想要掉头，轮椅却卡在了桌角，陈稚生站起身，握着扶手将它调转过去。
他似笑非笑的挑起一双桃花眼，“还是说，旁人的磋磨受不了，我的就能尽受了？我与陈警官，哪有这么深的交情。”
他俯下身，双手分开按着椅子，逼近楚兰亭，鼻尖几乎快撞上了，“你顶着所有压力，违逆你那个混账兄长，真就什么都不图？”
陈稚生的伤看着瘆人，其实除了腿上的枪伤以外，都是皮肉伤，于是好的很快。
“也没给我机会清楚。”陈稚生舔了舔后槽牙，下床绕着楚兰亭转了两圈，“外头找我找疯了，三爷把我藏的这么好，费了一番心思吧。”
“既然这样，就算了。”陈稚生似乎只是随意开口，他低下头去，把自己剔好的鱼肉全都送到了楚兰亭的碗里。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难得口气重，“有吧是什么意思。”
他那庭院里，全是精心种下的名贵花草，一景一木都有章程，放个单杠算怎么回事？
楚兰亭，给了个混账回答，“行啊，楚三爷拿江渚当嫖资，明天我就把自己送上门。”
楚兰亭拿着筷子拨弄了几下，“剔干净了么，不是想报复我吧。”
楚兰亭看了陈稚生一眼，等着他说话。
“从前我不答应和你睡，我是不能答应，你楚家，我陈家，水火不容，况且我又没做过下边的，现在没这顾虑了，我落在你手里，仰你鼻息，你自然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否则这楚宅我还真是待不安稳。”
从那以后，楚兰亭再没和他说过话。
他上了床，把身体陷到了床垫里，拍了拍旁边，“来吧，我洗干净了。”
不等楚兰亭把他推开，陈稚生自己冷笑了一声，直起了身子。
楚兰亭把人赶走了，挪到床上躺下，闭眼又是适才陈稚生逼近那一霎的情景。
楚兰亭低下头，睫毛颤了几下，说不出的清幽袭人，“你是什么人我清楚，我是什么人，陈警官还真的不清楚。”
楚兰亭正慢条斯理的剔着鱼刺，听到这儿动作微微顿住，抬眼看向管家，“院子里有地方吗？”
“我确实有所图。”楚兰亭站起了身，把窗帘全都拉开。“等陈警官自己开悟呢。”
“罢了，先把伤养好。”
看着他那张七分清丽，三分妖冶的五官。
“我自然是来，知恩图报。”
楚兰亭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半晌，“没有的事，君子不趁人之危。”
入了夜，陈稚生把自己洗干净以后就上了楼。
陈稚生定定的望着他，眸中逐渐望出一片滚烫火热，“楚先生想怎么磋磨，不说出来，我怎么领受。”
“岂敢。”
“鱼是发物，我伤还没好，你吃。”
只不过胸口上的纹身是去不掉了，蔓延到胳膊的浮世绘，伤风败俗的印在那里，他自己倒是没几分在意，等拆了绷带，就经常打着赤膊的躺在床上。
陈稚生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声音低沉，却带着戏谑，“三爷救我于水火，我懂什么叫知恩图报。”
管家揣摩不出他什么心思，呃了一声道“有吧。”
楚兰亭挑眉，收回了手，任由他将自己推回了床边。
他们见了面，相互一点头，然后就各自应酬，他看着楚兰亭像是只蝴蝶，飘飘悠悠的盘旋于每一株野草，却从不真正在任何一颗上驻足。
楚兰亭仍旧不执一言，偏头打发了佣人，膝盖上的毯子又向上拉了拉，似乎是在思量些什么。
他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吃饭时就向楚兰亭提要求，想在院子里安个单杠。
楚兰亭放下了手里的书，眼看着他又转过身，刷刷的几下，把满屋子的窗帘全都拉上。
他的鼻梁很高，眼窝又深邃，却偏偏是一副完全的东方骨，衬衫把隆起的肌肉绷在里面，随时有蓄势待发的感觉。
“陈警官这是做什么？”
“咱们院子…”管家苦笑道，“地方是有，就是不搭啊。”
他从没这么近的看过陈稚生，从没。
楚三爷有自己的
，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逼的陈稚生不得不看着他。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来我这儿，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他推门进去，转身把门反锁，干脆的脱掉了衣服，像一堵山一样的站在了楚兰亭的面前。
陈稚生向沙发上一靠，“楚三爷，收留我吧。”
“三爷啊，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彼此都心知肚明，就没必要再演了吧。”
陈稚生坐起了身，看了他半天，最后嗤笑了一声，“怎么，还要我求着你干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