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端王赤身在殿中许久,染了风寒。
皇帝索性将他留在养心殿里,早朝后便回寝殿照顾他。皇帝暗自后悔,说是要惩罚他,教他知道不听话的后果,到头来最心疼的还是自己。
敷了冰巾在他额上,榻上人泛红的面颊蒸腾着热气。
辛年迷朦地眨眨眼,哑声唤道:“太子哥哥”
他这是烧糊涂了,意识回到了不知多少年以前,辛厉还是太子的时候。
皇帝握住他凉凉的的小手,温声道:“嗯,哥哥一直都在的。”
辛年迷迷糊糊之间得了承诺,花了些力气摸索着反抓住皇兄的手,复又沉沉睡去。
皇帝用左手替他把散落颊边的碎发一一整理,神色宠溺又无可奈何,他爱他,自他九岁第一次被带进母后的长秋宫就爱。
他会绞着手指睁着大眼睛糯糯地叫自己太子哥哥,会在他伏案时替他研墨,会在他习剑时替他擦汗,会在第一朵迎春开放时摘下来送给他告诉他——太子哥哥,春天到了
榻上人仍闭着眼,不知梦到了什么,忽的在枕上摇摇头,轻声呢喃:“二哥哥”
那只抚着他鬓角的手僵住了,另一只手也从辛年手中撤出来。
冕冠下皇帝轮廓分明的脸瞬间结了层寒霜。二哥哥?是啊,他在每个兄长面前都是那么可爱温柔善解人意,不,不止兄长,他对谁都是一样的。
自己从来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可是自始自终得到他的只有自己,皇帝安慰道,他的第一次是自己的,他此生此世也只会是自己一个人的
三日后,端王身子才好起来。
赵太医道,服用催孕药期间端王身子会格外弱些,又道这汤药催生双性人子宫成熟,难免引得端王殿下近期欲念增强。
皇帝冷冷一笑:“欲念强些倒无妨,身子弱你便要么调整、要么增开药方补补”
太医哂笑,心道世上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事。双性人受孕本就艰难,毕竟还是男性体征占上风,强行要求受孕根本就是逆天而行,也就他这样剑走偏锋的一代医圣才能试上一试。然他面上仍是对皇帝所言表现的极为赞同。
端王身子完全恢复后,皇帝也不放他回府。
他怎敢由着服药后欲壑难填又身娇体弱的美人一人回府?
皇帝对外瞒着消息,众人皆以为端王早已回府。只有皇帝的几个心腹太监知道端王夜夜与皇帝一同宿在养心殿。
端王被困在养心殿的时间久了,也是闷地喘不过气,如长久不见日光的鲜花一般失了神采。皇帝疼惜他,又不敢放他回府,只好每日带他去御花园散散心,当然,皇帝携端王所在的御花园,当时一定是侍卫层层把守,不放任何人进来的。
就这么过了一月有余。
皇宫众人终是发现了不对劲。
长秋宫,皇后面带笑意看着底下妃嫔们一个个眉头不展,心里却是冷的。
静妃有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开心,她向来视丽妃为眼中钉,rou中刺。这下皇帝一月未翻丽妃的牌子,即便自己也未受临幸,她也开心的要死,不管自己得不得宠,总之丽妃是失宠了。
“哎呀哎呀,连丽妃姐姐都留不住皇帝了,你我姐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表情夸张造作,原本皇帝就鲜少召幸妃嫔,除了初一十五定例要去长秋宫与皇后呆一晚,平日里只有丽妃总能时时得宠。
丽妃满脸怨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兀自开心的静妃。
静妃被她的眼神惹恼了:“你!你还以为你是谁呢?失了皇上的宠幸我倒要看看以你那破落家世能在妃位撑几天!”
丽妃只森森一笑,落到其余妃嫔眼里,活像个疯子。她父亲乃是一个五品谏官,兄长也不过在御林军里任个校职,比起静妃身为户部尚书的长女,人人皆知她根本比不过。
皇后仍是盈着端庄得体的笑意:“自家姐妹,当前最重要的是团结起来,把皇上的心从前朝拉些回后宫来。”
众妃嫔连连称是。
结束后,皇后挑眉喝了口侍女刚刚沏好的茶,示意侍女给坐下迟迟不肯走的丽妃也呈上一杯。她不意外丽妃留下来,统领后宫近一年,她若是连丽妃根本从未承过宠都看不出来,也不配坐在凤座上了。
此时,她挥退殿中诸人,等着丽妃开口。
丽妃幽幽的目光显出一种怪异的偏执,说起话来颠三倒四,逻辑不清:“父亲为何要写那封折子,他真是疯了,哈哈,弹劾端王,端王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他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在奏折里骂端王生性下贱”
皇后皱眉。
“不过皇后娘娘,端王也真的是下贱至极啊!皇后娘娘!我当初像个傻子一样,皇上问我愿不愿意受宠,我说愿意,他就连升了我的位份,哈哈哈哈,父亲弹劾端王,他便宠幸我,哈哈哈哈。贱人,婊子,他们让我生不如死啊皇后娘娘哈哈哈”
丽妃已是癫狂,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殿里走来走去,扯着自己的头发:“他不喜欢我们,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