缜乐送走叶未言回到裕光小榭时,梁彻的画作已经完成,正站在窗前静待墨迹干涸,斜阳洒下来,为他半仰起的脸渡上一层金黄轮廓,眉目如画着实俊美,难怪太后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他。
“她离开前说了什么?”
“额…”缜乐以为自己偷看的事被发现,先是一噎,随后见他的目光依然看向窗外,松一口气低头道“太后有说,谁胆敢将大人在宫里的事说出去,她便让他直播砍头,当场去世。”
“直播砍头…当场去世?”梁彻眉间轻轻一拧,这些新词难道是南坞独有?疑惑间画纸上水墨已定,他卷起递给缜乐,嘴角微微上扬“给太后送去吧!”她应该能看出其中之意…吧?
怀珃殿外,叶未言对向斜阳细赏刚收到的画,小榭的湖景,只是湖面上多了一对鸳鸯,梁彻到底想说明什么?
“他在约哀家今晚相会?”然后来个鸳鸯戏水什么的,叶未言的笑容渐渐猥琐,还是古人会玩!
“太后,那是两只红嘴鸳鸯。”缜乐见她对鸳鸯产生了误解,连忙在旁提示,当然,他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因为有人说太后的小脑袋饶不了太多弯子。
“红嘴鸳鸯有什么问题吗?”叶未言满脸问号再一次细看。
缜乐再道“雄鸳鸯为红嘴,雌鸳鸯为黑嘴。”
“我去…”叶未言顿了一下恍然大悟,气得把画甩得远远的。
梁彻擅自留在宫中,本来御膳房就不管他的伙食,叶未言还想说好心将自己的药膳分一半给他来着,现在火气一上来,可不乐意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梁彻在她不管吃喝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在宫里安逸度过了几日假期。
“哀家怀疑宫里有那家伙的人,居然饿不死他?”叶未言心不在焉的抿了口茶水,按捺住前往裕光小榭的冲动。
“……”她是有多迟钝现在才发现?作为二人的传声筒的缜乐在一旁动了动眼珠。
寂夜,叶未言秉着灯笼站在床边,瞪大酸涩的眼睛盯着紫檀木床上睡得正香的俊美男子,果然她还是控制不住来到了这里。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她?
在她看他看得愣神之际,突然,他呓语一声,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唇角深深扬起,轻喃着梦话。本着好奇心,叶未言倾下身子将耳朵贴近他。
“……”
然而并没有听清。蓦地觉得来气,叶未言的大拇指与食指已经蠢蠢欲动,与此同时,她已经伸手往他光洁的脑门上用力弹去,一声脆响,来不及见他反应便转身三两下快速窜出门去。
下一秒,梁彻模模糊糊的坐起身来,额头在隐隐作痛,他淡淡的撇了一眼消失在门口的亮光,而后若无其事的躺下去,再次安然入睡。
刷的一声,大把鱼食被无情地扔进水中,被一哄而上的锦鲤抢食干净。
“王八蛋…”叶未言骂骂咧咧的再次抓起一把鱼食,投入。
“母后…”远远传来一声深情的呼唤,她突然有点头疼。
梁彻现在发懒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不上朝,整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乱哄哄的一团糟。最可怜的还是纪执恒,梁彻旷工多日他还不敢做主把他炒了,日日郁闷不得纾解。且随着旷工的时间越长他越发不安,往她这跑的次数更是越来越频繁。总想着让她陪他出宫一趟,因为他自己出门会害怕。
“母后,去吧,就陪儿臣跑一趟好不好,好不好嘛?”任由他如何撒娇耍赖,叶未言依然面无表情稳如老狗。而纪执恒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坚持抓着她的手臂摇啊摇晃啊晃“天黑前就能回来了,要不了母后多少时间,怎么都比您老人家在这里喂鱼强啊!”
叶未言见他一脸固执,深叹了一口气“我们怎么出宫?是微服私访还是明目张胆?你可想好了啊,现在宫外危机四伏,凶险万分,明目张胆的出去就是告诉众人让他们备好刀剑时刻准备刺杀你,微服私访呢就意味着我们单独出行不能带御林军护驾,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被人发现你的身份,扑街是分分钟的事。”
纪执恒瘪着嘴弱弱的说“母后,儿臣会易容术。”
这下没辙了。叶未言哑了哑,咬牙“行,给你半个时辰准备。”
明知道梁彻不在府中,他去也是扑个空,叶未言还是跟着出去了。纪执恒简单易容,叶未言则女扮男装,两人扮作听从主子吩咐出去办事的小太监,拿着出行玉牌顺利的踏出了宫门,走向人来人往的大街。
仿佛走进另一个世界般,纪执恒首先要做的就是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啊,自由的味道!”
叶未言只嗅到了一股新鲜的马粪味,抿抿嘴拽上他就走“说好了啊,在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多管闲事,避免节外生枝。”
“一切都听母后的。”第一次出宫,外面的一切对纪执恒来说都是那么新鲜好玩,一路左看看右摸摸,早忘了出宫的目的,而叶未言,只能认命负责向过往的路人询问梁府的方向。
行至一个三岔口。某街口的卖菜阿婆道“顺着这条路直走就可以了,梁大人的车马常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