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承醒来时,身上清清爽爽,阳台外的天还是浓黑色的。脑袋不那么晕了,只是下半身还有些酸软,他重新找了条内裤给自己套上,起床洗漱。
他以为适应独居是小事一桩,可酣畅亲密的性事过后只剩下他一个人,难免会升出落差感。祝承重新躺回床上,明早九点要参加琴行的正式试课,他又打开手机检查了一遍闹钟。
时间是凌晨一点,几小时前,江贺和冯轩都发来消息道别,跟他说晚安。不同的是,现在很显然还不是江贺睡觉的时间。对方还给他分享了一首歌曲:《》。祝承轻轻点开,将手机的音量调小,舒缓的节奏海浪般轻柔堆叠,拍打他的耳朵,他在慵懒的声线中闭上眼睛。
也许是因为睡得很早,祝承只睡到了七点。他没在床上多待太久,收拾好家便起来练琴,怕自己因为手生紧张出错。
奇怪的是,早前拒绝他的辅导机构又重新打开了电话,问祝承方不方便来面试。如果只有一家也罢,祝承才刚挂掉电话不久,又会有新的电话打来,都是差不多的说辞,他反倒开-始心生疑虑。仅是应下前几个电话,一整天的时间里,祝承都在一刻不停地满城跑。最后一家辅导机构在顾言廷的学校附近,遗憾的是,校门口三两成群走过的身影里并没有那个高大男生,否则他一定可以一眼看到。距离高考的时间所剩无己,顾言廷还没-有回复他发去地址的短信,也不知道过得如何。
祝承在街边站了几分钟,找到那次他们一起吃的小店吃了抄手,这才动身回家了。
很少有在外奔波一整天的经历,祝承换好睡衣,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nai便趴在了沙发上。
果然,忙碌是避免胡思乱想的最好办法。结束疲惫的一天,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瘫在沙发上,可不想去照顾这个那个人的情绪。
他打开电视,把靠枕垫在脑袋底下。在他打出第三个哈欠后,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三个让他脸色微变的字,樊亦明。
是对方终于有空跟他谈离婚的事了吗?祝承佯装平静地深呼吸,伸手拿过手机,把电视的音量调小接起电话。
“祝承。”
电话那头的环境似乎很嘈杂,樊亦明的声音闷得模糊不清,像是紧贴在手机话筒上,又像是小孩子故意不张开嘴巴。
“过来接我。”
祝承的大脑空白了几秒,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他还未作出反应,听筒里蓦地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我...Cao。”
“樊亦明,你在哪?”他突然意识到,大概率是对方因为应酬喝醉了,有些不安地坐起身来,又一次提高声音,“樊亦明?”
“先生,您小心一点!”
樊亦明没了动静,倒是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祝承握紧电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不会就这样走在马路边吧?没有人和他在一起吗?楚涵呢?
耳边传来一阵窸窣声,那个女声清晰了起来。
“喂?先生你好?”
祝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你好,请问电话那边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女声顿了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似乎一个人将樊亦明扶了起来,“是这样的...这位先生似乎醉得不清,差点走到行车道上了。既然他拨给了您。他身边也没有别人,您方便来接他吗?地址在首都饭店,我可以把详细地址——”
“没关系,我很快就到。谢谢你。”
祝承打断对方,扶着额头从沙发上踩下来。
他当然知道地址,那是樊亦明中意的饭店,总喜欢选在那里招待客人。
好啊,喝醉了也没忘记怎么使唤我。我去接你就是了。
眼下正是饭店外排队的时候,西装革履的樊亦明闭眼靠在门厅的沙发上,双颊通红,领带松开,引得旁人纷纷侧目。祝承小跑着进来,在漂亮的前台招待和他对视后,露出抱歉的笑容。
樊亦明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即便狼狈醉倒在外,也像是落难的贵公子,英气逼人的五官,比例优越的身材还是像从前一样瞩目。他的头发长了一点,可准确来说,还是毫无造型可言的寸头。面对自己的方向,那道伤疤仍然十分显眼,周围的头皮裸露出来。
祝承弯腰摇晃他,对方只是皱了皱眉。
“醒醒,回家了。”
祝承有些失去耐性,又用力推他,直到樊亦明抬起耷拉的脑袋。
“你怎么...才来。”
他的双眼微红,目光找不到任何焦点。
祝承本来还忌惮和喝醉酒的樊亦明再次相遇,对方醉起来忘事,易怒,所有脾性暴露无遗。可眼下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抱歉,能帮我把他扶出去吗,谢谢。”
祝承向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不知道樊亦明有多重,但从对方对健身的坚持来看,樊亦明远比他穿着西装的高挑样子要重得多。别墅门口,祝承用力撑着对方,问他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