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江贺开口，电梯已经稳稳落至一层。以为对方还要保持沉默，祝承侧身从他身边经过，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江贺下意识便捉住眼前晃过的细白手腕，动作发生，大脑才迟钝反应过来。
好像如果他不这么做，离开这栋大楼后，他再也无法抓住祝承。
江贺从没觉得他是个坏人。除了感情，他什么都能给给得起，即便真-的有人逾越，他也会在对方陷得更深前清楚拒绝。
可江贺无法对祝承说不。
试图拉开距离之后，他会庆幸祝承重新找到自己，知道他不是对方可以轻易放弃的人，好像能给予他莫大的满足。
他开始有了“期待”，思考“将来”。如果不是无意中看到祝承手机上的短信，江贺差点就试着习惯这个莽撞奔向自己的人存在了。他觉得那些短信是一种警告，警告他不要妄想着有所改变，警告他不要意图染指不该碰的人。
因为他不能让自己，让任何人幸福。
他把最糟糕的一面暴露给唯一愿意留在他身边的人，把所有的坏都给了祝承。他喜怒无常，刻薄无情，诘问这个刚刚站出来保护自己的瘦弱男人，紧揪着他的痛处不放，只因自己对他和丈夫仍藕断丝连的事实梗梗于怀。
而事实上，自己没有对他作出任何承诺。
他喜欢祝承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却从来没想过，如果祝承真的死心了，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干什么？”
突然被江贺拉住，祝承快步跟在他身后，对上前台投来疑惑的目光，小声喝道。
＂不是没地方去吗？上车。＂将人拽至停车位边，江贺打开副驾的门，左手撑在车身上将他拦在身前。
马路上车流穿梭驶过，祝承觉得荒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暂住一晚，我帮你找到房子。＂
路边来往的行人已经颇颇看向这里，祝承闭上嘴，不打算再僵-持下去。
江贺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车，密闭的空间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他没有多想，准备发动车子，又记起该让祝承系上安全带，只好等对方接完电话。
“冯轩...”
祝承放轻声音，碎发从耳边掉落下来，点点头，“我方便。”
冯轩的语气较平日里不同，有种无法言说的严肃，“樊亦明问了我江贺的事，我想当面和你谈谈。”
祝承转过头来，看到江贺正沉沉注视着自己。
“我不在家，不过...”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手背突然被一阵热意覆上，江贺俯身向前，目光不容抗拒。,
“不过什么？你在哪，我可以来找你。”
车厢里安静下来，祝承连呼吸都很轻，害怕冯轩捕捉到任何异样。江贺握着他的手，五指缓慢滑入指缝，他无限靠近自己，呼吸痒痒地拍打在脸上，睫毛都根根分明。
“不用了，我等会在打给你...好不好？”
祝承抖了一下，手机差点从手上滑下去。下唇被牙关抵着轻咬，然后被无声包裹起来，江贺吐息着，像条静默吞噬食物的蛇。
少顷，他听到冯轩回应说“好”，却无法张嘴回答。江贺吻得更深，从他没有发力的手掌中拿过手机，勾住他的舌尖舔吮。
虽然因为单向透视，从外面看不到车内，祝承还是慌乱起来。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流窜开来，他狠下心，对准江贺的舌头咬了下去。
口腔里蔓延起血腥味，他别过脸去挣扎，左手却被仍紧紧扣住。江贺的目光有些失焦，像是还没从这个吻中释怀，又透着点轻佻无赖。
“我要下车。”
祝承说着，又扯了扯被江贺牢牢抓握的手。
“你说你无处可去的。”,
江贺皱起眉来，似乎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感到困惑，“但其实，你的退路还有很多。”
祝承想说，他根本不知道冯轩会打来电话，也完全没有拜托对方的打算，却突然被江贺少有的失常煽动。
为什么不行？他又不是差到骨子里的人，总有人愿意爱他。他不是非江贺不可。祝承咬着牙，脑海里全是毫无温度的刻薄话。
“但我的退路只有一个。”
“如果你放弃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祝承愣住了。
江贺拿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却只是紧握了最后一下，便忽的放开了。
“我送你回去就走。”
车子发动，江贺掉转方向盘，驶向祝承家的方向。
他明明只去过两次而已，却这样轻车熟路。祝承看向窗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飘忽不定想着什么。
车窗被打开，今天的天气很Yin，有凉风一阵阵灌进来，让沉默不那么冗长。
江贺第一次把车停在了大门口。他坐在驾驶位上，胳膊撑在窗户边沿，有些懒散地眯眼扫过这片别墅群。从前在远处，他就想象过里面奢华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