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眼底仍残留的抗拒与警惕显露出来,这种神情樊亦明并不陌生。而掩饰是祝承的惯用手段,无论委屈,恐惧,还是不满,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企图蒙混过关。偏-偏他从未费心细究,就真的以为他的妻子毫无隐瞒。他在害怕什么?自己?刚才在楼下明明答应得干脆利落,连樊亦明都吃了一惊,现在却突然后-悔了?思绪回到医生推门而入之前。难道是他怕用后面做?全然忽视了自己想Cao开他后xue的理由,樊亦明皱起眉头,所以他才讨厌碰处。不懂得自己扩张,上了床后怕这怕那,耐受度都出奇的低,更别提玩其他的花样。他做爱是来享受的,可不是为了给别人服务和上课。自己已经足够耐心了吧,把前面摸shi了才给他扩张,他到底有什么好怕?这样想着,樊亦明妥协般放缓语气,"我又不会弄疼你。""我不是怕"祝承下意识便回答道,在看到樊亦明面上藏不住的不悦后,只是为难地笑了笑,"你的伤我担不起责任...为了你的身体,我觉得,我还是先回去吧。”樊亦明没有阻止祝承离开,因为他陷入了沉思。显然,他还从未被同一个人拒绝过这么多次。自我感觉再良好的人,也会觉察出不对劲。况且这个人,还是他从前碰也不愿去碰的妻子。这是报复吗?那副恨不得马上落荒而逃的样子好像不是装出来的。他想起上一次被拒绝的场景。祝承的睫毛shi成一片,抽噎着将他隐藏了一年的女xue暴露出来,还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sao无知无觉。他提到了新婚的那天晚上。他喝得烂醉,红的白的混着喝,上楼梯都踉跄。能发生什么事?樊亦明烦闷地按了按眉心,拨通楚涵的电话,决定先解决祝承找工作的事情。当晚,祝承留下联系方式的辅导机构以短信或电话的方式联系了他,但三家的答复都是拒绝,理由大同小异,因为空缺职位稀少,而他没有任何经验。除了一点点失望之外,结果在祝承的意料当中。他没把这当成多么容易的事,也许他应该试着从更小规模的机构找起,哪怕是暂时积累经验与人脉也好。为此,他来到了更远一些的街区。正是周末,男孩子在一踩便吱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上跑上跑下,上了年纪的妇女扇着扇子坐在靠墙的椅子上说笑聊天。新粉刷的油漆还隐隐散发出祝承不喜欢的气味,他在心底期望这次应聘早点结束,却没想到负责人的回答会如此直截了当,甚至不给他试奏的机会,便当面拒绝了他。接下来几家的回应也如出一辙。站在人来人往沸反盈天的陌生街道上,祝承突然感到彷徨。也许,根本没有其他复杂的原因,只是他不够好,却还没有意识到罢了。毕竟...他从小便被父母亲友的称赞声围绕着。他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活在他人为他编织的美梦里,大梦初醒时也意犹未尽。他相信公司的危机是暂时的,乖乖嫁进了樊家。同昔日般优渥的生活让他顺理承章地坠入另一个梦境——他会被爱,像从前一样幸福。他没有等到樊亦明爱上他,却先一步等来了婚变。他逐渐清楚地意识到,父亲为他临时搭建的避难所已摇摇欲坠,他手无寸铁也无处藏身。讽刺的是,潜意识里,他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找个爱他的人很难吗?他不想受苦受累,他怕疼,干不了重活也没多少力气,可他没有其他追求,愿意试着学任何他能做到的事,他只想像从前一样,有人能呵护疼爱他,用爱将他悉心包裹,为他的生长提供养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祝承低头去看,有一滴眼泪随着睫毛眨动滴落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他很快用拇指抚去水痕,在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时,匆忙接起电话。他呼出一口气来,"冯医生?"祝承没想到冯轩会把见面地点约在他的面诊室。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隐秘性很好,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会诊室的门虚掩着,犹豫片刻后,祝承还是抬起手腕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轻轻推开门,熟悉的陈设逐渐进入眼帘。窗边的办公桌前,冯轩侧身垂着头,胳膊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单手撑着额角阖起双眼,像是睡着了。这么累吗?虽然知道他从那天早晨便匆匆离开是因为家事,但冯轩描述的语气十分轻松,丝毫不像有什么费心的事发生。他的呼吸平稳,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解开了两粒,鼻梁上的细框眼镜被指节微微顶起,似乎就快要滑落下来。祝承弯下腰,小心翼翼扶住镜托帮他摘了下来,合拢镜腿放在桌上。“祝承。”低沉喑哑的嗓音传来,祝承慌忙收手直起身子。“冯医生...刚回来就工作吗?”冯轩半眯着眼睛,睫毛慵懒地动了动,对他展露笑容,“其实和病患聊天是我的爱好,和他们打交道会让我觉得生活还没那么糟。不在家?你来的很晚。”“我...不在,有事出去了。”“这是什么?”冯轩向后坐直身子,揉揉眼睛指向祝承手上的文件袋。本来打算询问他家中情况的祝承愣了愣。那是他准备的个人资料,证书和获奖信息复印件,不过都没怎么排得上用场。祝承没再隐瞒,把自己打算找房子租住的事情告诉了冯轩,毕竟这件事...冯轩也被牵扯其中。“所以呢,情况怎么样?”将资料装回袋中,冯轩抬手揽住祝承的后腰,拦下他从自己身边走开的动作,“别坐在对面,你不是我的病人。”他不想说这么多的。冯轩的眼神如水般温柔,手上却不动声色的施力将他拉近身边,四目相对,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