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风早已抢先一步到达了西京,戴上斗笠披上披风,只露个眼睛他就换了身份。闻皖商会的馆主,掌握了财阀就能抓住官僚的把柄,为了和中原达到平衡,他用商会的财富一点点拉拢了内阁,权力一度大到可以扭转朝令,他没有为自己建立任何军队,但他的财富早已丰厚到足以买下五洲皇城,这位馆主的一纸召令,很快就能召集一群等着巴结他的黑白两道侠士。
“他nainai的我说你怎么不着急呢!”莫来这一路跟着围观了他在西京的势力,越看越火大,“你有这个钱不早点出兵摆平了,害的老子差点被人削了头皮。”
“我说了我对王权不感兴趣。”柳儒风淡定地饮着茶水,他现在颇有狐狸那种沉稳的味道了,其实早在他背着狐狸的势力悄悄在西京Cao作这一套的时候,他就已经沾染了狐狸那种行事的风格,“而且当时我不知道我的对手是谁。”
“现在我知道了,万事明朗就好办,我现在只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如何确保砚青的安全。”
说着他闭上眼睛冥想了起来。
莫来生着气,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随手剥了个橘子吃,一边吃一边看着他这商会总部的排场,摇头晃脑地感叹:“你要不要干脆把之前我给你看病的钱付了,我感觉我之前拿少了真的。”
柳儒风闭着眼没有回应,莫来扭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撇嘴骂了一句:
“入定倒是快,就是他娘的沉迷凡俗,浪费!”
同样在努力思考的,还有坐在皇城中的天子朱文川。文衍的大军已经归城了,可他却迟迟未照章程报还军队,正所谓天变有异象,皇城上空笼罩着一层乌云迟迟亦未落雨,文川望着殿外檐下黑漆漆的风景,只觉得十指发麻,说不出的诡异。
“宣太子文川进殿!!”
“宣太子文川进殿!!”
“宣太子文川进殿!!”
那个午后也是这样的风景,内侍监在大殿外反复呼唤着召他进父王寝殿,文衍却在殿外驻扎了Jing兵,带着武器独自入内,不准他靠近半步。
他记得父王宣他是预备传储,同时要向他传授一个重要的秘密,他还来不及听授,只听见殿内怒喊着逆子,再等文衍出来,局势就完全变了。
但他隐约能猜到,那个秘密与嗣华天坛有关,因为文衍虽弑父,却不敢篡位,天子即位他过不了天坛血祭那一关,那就是血统的见证。但他如果掌握了毁灭天坛的方式,也就彻底打破了天选人君的格局,什么血脉之说就再也不重要了,那么文川的性命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若人权大于天权,将来百家争斗,文衍,你这罪孽可就长了...”文川闭上眼,听见天上有闷雷回响,殿外脚步声匆匆,来回奔走的太监宫女一个个惊慌失措,有趁乱偷盗宫中财物的,背着个大包袱,互相碰撞,盆碗摔了一地,文川看着殿中乱象,不由得冷笑起来,自己这个傀儡皇帝做的,有什么报应都是理所当然了吧。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无视那些失礼的宫人,望着黑天一步步踏出了宫门,殿外大批的武装军队冷面站立,每一个都想争抢他的脑袋换一个万户侯的封赏去。
“要变天了。”他看着眼前的一片杀气,淡淡自语道。
梅砚青头戴玉冠一身文生素衣,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低垂的眉眼充满了忧虑,抬眼看着文衍向自己迎了过来。
“你穿什么都很好看。”朱文衍上下观赏了一番,翘起嘴角笑了笑。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执着他的性别,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公子哥的儒雅风范远比女装媚态更动人,可他就是不想承认那是梅家少爷,不想去研究他二人地位的悬殊。
“以后你可以自己选择要穿什么跟在我身边,不用担心有人敢质疑什么。”他牵起砚青的手,若有所思的捏了捏指间的血玉梅戒指,抬眼笑道,“我会在宫里为你造一座冰殿,再给你一个合适的名位,等有一天梅花开了,我们就有家了,你和我。”
砚青的手指冰凉,他在不安着,文衍吻了他的手,要带他去往未知的地方。
“文衍,”砚青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抵着他拉动的力道,想将他拦下来,“我不需要宫殿,你也不需要啊。”
文衍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砚青,顿了许久回道:“可是我需要你。”
砚青愣住了,忧伤地低眉轻语:“我从来都没有自由,你明明拥有却不珍惜,文衍,你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但你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
“假如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权力把你锁在我手里,你还会心甘情愿为我停留吗?”文衍抢了一句,他看着砚青犹豫的模样,伸手撩开他脖颈前的散发,露出里头的丝带和链条,故意拉着锁扣将他拽到面前,低声说道,“这就是权力。”
“文衍...”砚青的眼中满是悲伤,他望着文衍残酷的眼神默默摇了摇头,文衍却笑了,他低下头望着砚青的嘴唇喃喃道:
“我不需要自由,我只想要一个家。有我爱的人,有人爱我...哼,不爱我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