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哪去?”
“去含光仙庙啊!”
“哦哦!含光仙?是不是那个传说几百年前斩恶蛟,与长生娘娘一道补天柱的含光仙?”
“是了咯,含光仙的庙就数青冥山下面那座香火最旺,特灵验,这不去凑个热闹。”
“老板结账,不用找了。”
罗祈饮下最后一杯热酒,在桌上丢了一颗碎银后起身离开;那颗碎银砸在木质桌面上发出的声音极响,隔壁讨论香火兴致勃勃的两位客人听见了忍不住悄悄打量他的背影,瞧见他别在腰侧的刀,不约而同地闭上嘴,缩起脖子——这地方是个小地方,他们还未见过这样的人,带着刀,又穿得如此考究。
罗祈走出小酒铺直向含光仙庙的方向走,不过,他不是去拜神仙,而是上青冥山访友。
他有一个好朋友,住在高山之上,雾深之地,山路行个三五时辰也未必能寻到,需看访客与他的缘分;罗祈为友,自然是天大的缘分,他眼前便没有那些山雾云岚,短短半个时辰就走到朋友的住处。
朋友的矮房盖在一道雄丽瀑布边上,及其简单;一间土瓦房,屋顶茅草瓦片糊在一起,门前几丛花,屋后几株梅,简易的篱笆围住,就算一进一出的居所。
瀑布日夜奔流,水声磅礴,与雷声有的一拼。罗祈站在篱笆前,朝内里叫了几声朋友的名字,土瓦房里全无反应。他耐着性子等了会儿仍不见朋友出来:想来不是水声太大遮住耳朵,而是朋友出门不在家中。
罗祈很少找这位朋友,他们从前是关系无比亲密的好友,自某些事情后,罗祈一年寻他一回,同他喝上两杯。
罗祈好酒,不过小酒铺的酒不大好,太好的酒藏在他身上,如果不上小酒铺解解馋,朋友指不定能喝上好酒。
可惜他不在;罗祈思索片刻决定不请自入,朋友从前默许,罗祈也不矫情;他不进屋就在门口花丛附近寻了张竹椅坐下,罗祈从怀里掏出那瓶好酒见手旁一块青石光滑,顺手把酒放上去,随后整了整自己雪白的袖口,拍去下摆上的尘埃。
等收整过衣着,无聊的罗祈又琢磨起朋友的花丛——那一丛的海棠看得他嘘唏,又无可奈何,不忍再看,正把目光移开时,余光又无意间掠过一株花。
那花形如菡萏,却是海棠红色,混在海棠花中叫人不易察觉。
罗祈有些惊奇,菡萏不生在水里,长在土里,细细观察又发现这朵陆地菡萏是一朵大花苞,比寻常菡萏大出许多。
这是种什么花?罗祈看了啧啧称奇;见几缕阳光停在菡萏花苞上,给花苞上的脉络纹理细细点上金光,把花衬得无比华贵娇艳,勾得罗祈伸手去触。
罗祈恰好穿着身月白广袖,于是这伸手的功夫,“啪嗒”一声,酒瓶被掠过的衣袖打翻在地。
这下,一瓶好酒全喂了这丛海棠与这朵奇花;罗祈什么赏花的心情都没了,心疼地离开竹椅,整个人埋在花丛里捡他的酒瓶,看着醇香美酒一点一点渗入泥土,心疼的无以复加!
罗祈也算好运,收拾完酒瓶,抬头时,惊喜地看到“大菡萏”上挂着几滴酒ye,下意识地用手指点了点将酒ye沾在指头上,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就舔走指头上的美酒,末了,摸着腮帮子砸吧砸吧嘴,啧啧地赞叹。
就在罗祈回味的当刻,“大菡萏”出了些事儿;罗祈分出眼神投去,一时间也愣了神——那“大菡萏”隐隐泛光,光芒愈发强烈,罗祈心道不妙连忙后退几步,脚停在中途又担心起好友的居所,于是脚步转为向前,手按住刀柄,微微弓起身子,防备而缓慢地靠近发光的奇花。
那光越发强烈,罗祈落下一步,忽然间,光芒大盛,刺得他眼皮生疼忍不住闭上眼,抬手遮挡。
片刻,罗祈的眼皮不怎么刺疼时,他放下手睁开,视线再度投向“大菡萏”时,才真正傻了眼。
朋友的海棠花丛算是毁了,花丛被一个裸身的男人压得七零八落。
“咳咳。”罗祈尴尬地咳两声,这男人从何而来?他站在原地,一双眼不知道往哪放,视线余光在他偏头垂首的时刻总能划过男人的身躯。
如此僵持着,山瀑飞流时撞出的水花和着山风透过昂贵而雪白的衣料爬上罗祈的背脊,他觉得有些冷,叹一口气,将身上的鹤氅脱了下来给花丛中的男人罩上。
他的姿态犹如初生的婴孩,罗祈坐回竹椅,目光微侧,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最后借着目光打量起男人。
好一个清俊端正的男人!纤长的睫羽掩住一双眼,罗祈自觉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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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男人思索,出神的当刻男人醒了,罗祈一个激灵回神,连忙凑过去。
男人抓着鹤氅看他,罗祈也看他,大眼瞪小眼俱是不知所措。
突然,男人开口,:“爹爹?”
罗祈正欲开口便被钉在原地,而男人却倾身向他,两手抓住他的胳膊,赤裸的身子就贴上罗祈,亲昵地喊他“爹爹”。
罗祈今年二十八岁,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因他长相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