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坐在回家的马车上,仔细思索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数月来,他一直都在想尽办法来笼络官府的官员,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找对了路子,讨得他们的欢心,拉近了距离。
可今天,这个李长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说是疏远他吧,却让他进了后院,应该算是把他当成了关系亲密的熟人。
说是亲近吧,可今天的谈话明显是在和他兜圈子,就是不想帮他办事情。他肖磊是一个粮商,他向李长郁提及水灾,饥民,朝廷,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李长郁不可能不懂,可他在整个谈话过程中总是转移话题,明摆着不想让肖磊提这件事。
可是,今天晚上居然将自己的女眷叫出来见客,还一起吃饭,实在是太过熟络,不像是要疏远他的样子。
那个赵姨娘是李长郁多年前娶的一个小妾,多年来一直陪伴照顾离家在外当官的李长郁,而正妻则被留在老家负责打理Cao持家业。如此看来,这个赵姨娘和李长郁反倒更像是夫妻。
忘忧是两个人的女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为人老老实实,一直都由赵姨娘管教着,没有做过什么十分值得称道的事,也没有做过什么被人诟病的事,没什么可说的。
他眯着眼睛,想着他所知道的关于李长郁的各种情报,同时想办法和近期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
突然,他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有些过于突兀和主观臆断了,不过可能性却是不小。
不急不急,这事情急不得,过两天再去试探试探,他心里想道。
回到家,肖磊就看见母亲坐在厅里等他。他赶紧走上前去,笑道:“妈,你怎么不去休息或是念经去,怎么在这里枯坐着等我?”
“俺是心里有事情,一定要和你说一声,现在记性不好怕转身便忘记了,不告诉你就实在是不安心。”肖母叹息道。
“那你说说是什么事啊?”肖磊觉得既有趣又无奈,肖母明明才四十多岁,现在却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记性变得不好起来。
“今天,你回来之前,肖老六他儿子,常安来找俺啦,他求着俺周济一下。”肖母说道。
“那就是又来要钱要粮喽?”肖磊说道。来要钱要粮的还算是好的呢,自从兄弟们娶亲那日,有官府的人来贺喜,就有人传出肖家与县太爷乃至知府大人关系匪浅的传言。于是就有人听信了传言,来找他帮忙走走门路,最好能在府衙之中帮忙求个一官半职的。
肖磊解释不清,就算是解释了这些人也不信,反而是埋怨肖磊嫌贫爱富,不近人情,有了钱就看不起穷亲戚。
这搞得肖磊分外恼火,要知道,他现在只是勉勉强强能和人家搭上关系而已,自己都不能走通门路呢,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帮他们走后门?
更让肖磊觉得他们不要脸的,他们居然好意思说他们家嫌贫爱富,不近人情。当初肖家贫困的时候,谁把肖家当回事,一个个恨不得躲着他们家的人,哪里把他们当做亲戚了?如今还好意思说他。
“是这样的,常安想求些钱来帮他儿子家乐念书。”肖母解释道。“这念书是一等一的大事情,可耽误不得,既然咱们有钱,不差那点钱,能帮就多帮衬一下,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都是同宗同族,就当是行善积德也好啊。”
“哪有三岁就上学的?就算是蒙学一般也要四岁,我看啊,就是这老东西编瞎话来哄咱们家的钱呢。”肖磊皱了皱眉头说道。
“可俺想着这也不能耽误了孩子不是?”肖母听了似乎也有些怀疑了,一脸为难道。
“没事,咱们就告诉他这事再等上一年,毕竟这事儿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到时候,咱们直接把教书的先生请过来,不让钱经常安的手。这个常安虽然不搞什么歪门邪道,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肖磊想出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
肖常安拿了银子和米离开肖家后,就先到酒家还清了欠款,又打了些酒买了一些下酒的荤菜,然后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地回了家。
“回来啦,怎么样啊?弄到多少东西?让俺看看。”肖常安的老婆王翠花正蹲在门口洗衣服,看到丈夫回来赶紧迎了上去热切问道。
“嘿嘿,你看,要来了一袋子粳米。”说完肖常安把米袋子撂下。
“啊?就只给了一袋子米,啊呸,这也忒小气了。”王翠花双手叉腰呸了一口,一脸嫌弃地埋怨道。
“唉,这里还有钱呢!”肖常安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把碎银子。
“这还像话。”说着王翠花将银子收好。她突然又问道:“这有多少银子?”
“给了三两银子,我花去了一些,还剩二两多。”肖常安拎着手中的酒rou给自己的老婆看了一眼。
“啊?这之前不是说要和他们家索要个十两二十两的吗?怎么差这么多?”王翠花再一次不满意道。
“哼,还能说什么呀?这老太太手上没什么钱,银子全都在她儿子手里头呢。再要多一点儿,就要问他儿子了,她儿子就是个铁公鸡一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