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张集的年景还可以,收成不好也不坏,马马虎虎总是还能过得下去。
不过今天倒是出了个怪事,天不亮,就来了一伙儿人,搬着成堆的土砖到村口的空地上,那是村民们集会、议事、举办各种庆典的地方。
村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见他们人多不敢上前询问,只敢站在一旁不远不近地围观,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见那群人来了就开始干活,在空地上用土砖连砌了十多个大灶台。
接近晌午的时候,从村子北头来了一支队伍,沿着乡间的土路,由远及近,朝着侯张集的方向过来。为首的是两个年轻的后生,骑着高头大马,神气非凡地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十几辆大车,全由骡马拉着,上面装着满满的货物。
队伍行到了村口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一个老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诸位是从何而来,到我蔽地有何贵干?”老头不紧不慢地住着拐杖走到队伍前面。
那两个骑在马上的年轻后生赶紧从马上下来,朝老人行礼,这叫旁观者大为诧异。
其中一个拉着老人的手道:“三叔公,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五明啊。”
没想到,竟然是侯天亮与肖磊二人返乡了。知晓了二人的身份,村民们不再害怕,但都是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议论不休。乌泱泱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说话,简直像是一大群苍蝇聚在人耳边吵闹。
怪不得前些日子肖家和侯家的人都不见了,十有八九是这两个小子发了财,把家里人都接到了县城去享福去了。
“肖三宝!侯五明!你们发达了!”人群中有人叫嚷道。
肖磊和侯天亮只是站在人群前,背着手笑着不说话。村民们没有得到回应,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说得更欢。
有的人对这两个人的穿着样貌进行品评,有的人拉着周围的人讲自己从他们小时候就看得出他们会有出息,有的人在猜测他们是如何发的财。
“你们摆这个架势是要做什么?”又有人叫嚷道。
肖磊微笑着,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村民们见他要发话于是都闭上了嘴巴,听他要说些什么。
“人常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肖三宝能有今天也承蒙各位乡亲父老的厚爱,如今,我肖三宝在外头发了迹,不敢忘记自己的乡亲们。今日,我肖三宝在此摆下酒席,任诸位乡亲父老吃喝。”肖磊话音一落,后面几大马车的东西纷纷被搬了下来,先搬出来的全都是各种rou类,鸡鸭鱼猪,有生有熟。另外,还有一整车的大坛子酒水,一掀开盖子一股子酒香四溢。
小孩子最喜欢凑热闹,挣开大人的手欢天喜地的围了上去。一张张小脸看着成堆的rou类,嘻嘻哈哈就像是过了年一样。
肖磊看着也不驱逐孩子们,只是咧嘴哈哈大笑,随手从马上取下一个布包。他打开布包,里面放着满满一堆铜钱。他故意抖了抖,让包裹里的铜钱相互碰撞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以此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随后他掏出一把铜钱,向天上一扬。
旁边的地面上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铜钱,就像是下了一场钱雨一般。小孩子们一齐欢呼着跑了过去捡钱,像是一群啄食谷米的小麻雀一样。
肖磊一连撒了好几把铜钱,直到把整个包裹中的铜钱全部撒尽。大人们站在一边,没人上去捡钱,只是看着孩子们去捡。小孩子双手拿不下那么多钱,直接脱了衣裳装,光着消瘦的身子在地上捡钱。
肖磊高声喊道:“乡亲父老,赶紧去回家把桌椅板凳都搬出来,把家里的亲朋好友也都叫来,女人们都过来帮忙煮rou,今天咱们大摆宴席吃个够!”
,
刚喊完,人群就登时散去,纷纷呼朋引伴把没来的都叫了过来。
随后,侯张集的村民几乎都到了,许多人都是拖儿带女,携老扶幼的过来。二十几张桌子拼成一张长桌,摆好板凳还有碗筷,男人们纷纷落座,女人们来到rou堆边上,收拾这些难得一见的rou类,平日里一年都吃不上一会rou,这回可是要大饱口福了。
人们从车队中抬出十几口大锅,坐在灶台上,倒好水添好柴生起火,把各类rou食倒在锅中蒸煮。一会儿就冒气一片白蒙蒙的雾气,rou香四溢逗得人口水直流。
生rou放在锅里炖着,熟食先端上了桌子,一盘盘整只的烧鸡烧鸭烧鹅被端上来,还有一盘盘整个的酱肘子也放在人们面前,想起四溢,满目都是油光。
村民们平日里连饭都吃不饱,一年都看不到几滴油水。如今整桌子全是rou食,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拼命咽着口水,免得流出来丢人。
]
村里面,年高者被当做长辈乡贤,都请到了上座。好酒好rou都先在他们面前放好,肖磊和侯天亮先挨个给他们敬酒,等这些老爷子们喝了酒动了筷,这才下了场子陪其他人。
肖磊看着村民们一个个已经急不可耐,眼睛盯着桌子上的rou菜直咽唾沫,却故意不急着说话,他先是四处打量一圈,摆足了谱,然后哈哈大笑道:“开宴!”